伏鸢将新得的玳瑁紫毫笔给了绵绵一支,“用这个写小楷趁手,也可救救你那一手字。” “哎呀,送我东西还这么不诚恳,直说是为我特意挑的不就好了嘛。”绵绵双手接过,她只不过和伏鸢提过一嘴,先生指责自己字丑,她竟在禁足还想着自己,这么好的姑娘绝对不能嫁给太子! 伏鸢招呼了呈昭,“我让绾果儿准备了糖水,下学后一起吃。” “是。”呈昭翻着竹简,无半点波澜,语气却带着难得的宠溺。 李通酸溜溜的声音从身后悠悠而来,“那我的呢?伏鸢是没准备我的那份吗?”他伸了伸腰,有些疲倦,“为了来学堂,我可是起了个大早,康宁宫的糖水,一向做得极佳,我也有些馋了。” “有你的,就半碗。” “半碗也行。” 他笑得极为不要脸。 “许衿玉,没人告诉你,后来的人只能坐角落吗?”尖锐刻薄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带动着一阵衣料拖地的响声,“你还敢无视本小姐,我可是华国公的女儿,你在这里摆什么清高的架子!” 原来她就是吴清珠。 倒是位面如圆月,明眸皓齿的小娘子,只是在衿玉面前却也不过一般姿色。 “吴小娘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让座。”衿玉将那诗经重重一合,却也不想过多争辩,乖乖起身往那角落走去,那笔筒之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可旁人偏要寻她麻烦,却也躲不过。 吴清珠拉着佟陶便欲坐下,谁知却被伏鸢将那蒲团顺手一挪,让二位官家小姐险些摔倒。 “哪个人敢对我无礼?” 吴清珠气得跳脚,可对上伏鸢那镇定自若的神态时,竟说不出话,曲伏鸢她是知道的,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娇惯的很。 佟陶却是个谨慎的,站起身羞答答而道:“曲小娘子才解了禁足,就要欺辱同砚吗?”那婉转之音倒是惹人心生怜爱,“我与清珠初来乍到,不知怎的得罪了曲小娘子,还请小娘子打人时下手轻些。” 好个以退为进,佟陶比这吴清珠有些手段,若是遇上旁人也就道歉了,可她们遇见的却偏偏是伏鸢。 毫无惧色的小娘子将那蒲团放回原位,还特意拍了两下灰尘,众人皆以为她要低头,可却听伏鸢一声低低的叹息,“欺辱?谁看见了?” 她故作委屈地望着太子和李通,“二位殿下,这佟家小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刚才我拿的是许小娘子座位的蒲团,见有些脏,才想着整理一番,可却平白挨了佟家小姐的一顿教训。哎,想来是我禁足一月,竟成了宫中可以随意玩笑的事,但这事牵扯了宋婕妤,莫不是两位官家小姐,还对宋婕妤有别的编排?” 绵绵惊讶地心中暗道:“不愧是伏鸢,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一绝!只恨没有爆米花和可乐,来看这一场八卦。” 吴清珠气急败坏,指着伏鸢连连说道:“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谁不知道陛下和太后都偏袒你,不然怎么可能只会禁足,至于宋婕妤,她和你的恩怨,保不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佟陶拼命拉着吴清珠的袖子,却是没阻止她的口无遮拦。 宋志冷哼一声,“当初可是陛下和太后亲自处理的此事,谁敢多言?” 他这一张口,便将那话题引向了后宫之事,秀女不可私自参与后宫争论,违者可是重罪。 李通看了眼有些呆楞的许衿玉,又瞧了眼被伏鸢眼神威胁的太子,自是觉得伏鸢胡说八道的功夫见长。眼下唯有太子来主持公道才算是名正言顺。 “孤什么也没看到,只知道你们占了许衿玉的位置,还扰乱学堂安静。”他自然是帮着衿玉,今日伏鸢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在衿玉面前表现的机会,断不可放过。 李通戳了戳伏鸢的手背,“差不多了,够热闹了。”伏鸢会帮许衿玉,确实是他未曾想到的,原以为二人不吵架已实属难得,如今这般,怎么有种惺惺相惜的错觉。 “我有分寸。”伏鸢也不看他,只是问道那两位在她面前吃亏的小娘子,“既然太子都说未看到,你们还想如何?”这话十足的挑衅。 “曲小娘子真是厉害!”吴清珠拉着佟陶便往后方走去,路过许衿玉时还哼了她一声。 不过也正因这事,伏鸢才发觉,太子虽喜欢衿玉,可皇后未必能让她当太子妃,否则这吴清珠和佟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挤兑她。 华国公,刺史,柱国,这三者之间的同盟似也有些矛盾。 李通所来的目的,莫不是为了确认此事? 伏鸢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得意一笑。 真会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