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一个当红的明星,生活中是这样朴素!”金少爷夸赞道:“你和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你的美丽完全不需要外在的东西玷污!” 说到这里,金少爷觉得有些唐突,想拿什么话题补救,又不知说什么合适。 凌霄轻轻笑道:“感谢金先生对我的评价,其实所谓的明星,是一个很虚的概念,就好像包装出来的一个商品。做演员和歌手是我的职业,做好了有点名气是附带的,这也并不能改变本质的东西,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不然为这些东西所累,就本末倒置了。” 金少爷点头:“你在这个圈子能出淤泥而不染,真是难得!” 凌霄道:“我不认为这个圈子是淤泥,如果要这样说,哪个圈子又不是淤泥呢?人只要想堕落,哪里都可以污染他。” 金少爷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局促感将他心里一下填满了。两人对坐着,他不敢正视她。 “金先生,据说在北平姓金的都来历不凡,是吗?” 金少爷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算是报纸上唾弃的那种遗少了。爱新觉罗在如今不算个好名号吧?” 凌霄道:“那也算个落魄贵族了。对了,金先生到上海做什么?” 金少爷坦诚地说:“我母亲在北平开了连锁餐厅和酒店,想把生意拓展到上海,让我来选地段。” 凌霄忙问:“你母亲,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强人金太太?我对她真是佩服极了,她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 金少爷笑了:“正是她。钟小姐,你跟谁来的?怎么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你不喜欢跳舞吗?” 凌霄指了指一个大肚子方圆脸的约摸五十岁的男人:“喏,她是我们电影公司的高老板,让我陪几个客人坐坐。我也不爱和别人摸手碰肩膀的,嫌弃得很,他们跳他们的,我安静一会儿也很好。” 金少爷说:“你不想来何不拒绝他?” 凌霄直视着金少爷的眼睛:“你这样单纯的贵公子不多见了。你想想,我的工作全都要仰仗他,他替换掉我多么容易?”她压低声音说:“其实他还是我的义父,当初我母亲为了让我和我的妹妹当演员,好不容易搭上这个关系。” 金少爷一时无言,这时高老板腆着大肚子过来了:“凌霄,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要送客人,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一起走吧!” 凌霄站起来对金少爷挥挥手:“那么再见吧!” 高老板问:“这位是?” 不待金少爷回答,凌霄说:“他是北平知名女商人金太太的儿子,皇家后裔呢!” 话一落地,高老板马上堆着笑伸出手来:“初次见面不知礼数,要不凌霄你在这里玩会儿吧,晚点我让人接你。”金少爷和他握了握手,看着凌霄。 凌霄笑道:“我也困了,再说女孩子也不应该在外面太晚。这样吧,金少爷,假如你在上海还要多待几天,可以去贵州路的明星影片公司找我,我最近天天在拍戏。”说完就跟着高传宝走了。 阮先生过来时,看金麟独自坐着,大惊道:“你一晚上都在这里愣神?这么多漂亮姑娘入不了你的眼?到底是北平来的眼界高,贵族见的世面多!” 喜顺嘻嘻笑道:“他刚刚才和大明星告别呢,这会儿正在回味,别打扰他!” 当晚,金麟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凌霄的身影。她的温柔,她的纯洁,她无可挑剔的美丽。 这美丽是不张扬的不夺目的,带着谦逊和内敛,又是楚楚动人的。比起那些浓艳到令人生畏的面孔,程式化的交际手段,她的冷淡显得如此诚实,她的态度显得如此认真。通常女性一旦知道自己是美的,都免不了几分惺惺作态的卖弄,只这一点就逊色了。钟凌霄是个当红的明星,身上全然没有这种做作,她含蓄沉着,又那么亲切自然,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婴儿一样的皎洁。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有几分苍白,嘴唇上那一点点唇膏却带着诱人的光泽。 真想再见到她啊!再见面可不能笨嘴拙舌乱说话!下次见面说什么呢?既然她这样朴素,我也不好西装革履,那穿什么呢? 就这样到了天亮,金少爷从床上弹起来,将北平带来的衣服都试了,总是不好,又令喜顺一件件叠好收起。他想,不如去买件长衫吧,配她这样的淑女。 直到长衫买回来,金少爷才趴在床上呼呼酣睡。 凌霄回到家,洪太太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细细看,见女儿回来,她高兴地说:“你先前一直在内页,这次让你做封面!” 凌霄一看,这张照片是她在公司拍的,弱柳扶风的姿态坐着,脸微侧,含胸驼背的,背后是典型的中国风的花叶和盆景。她生气地说:“撕了吧,这种照片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