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太清楚名正言顺的重要性了。 说白了,涉及到人就讲究一个人心,有说服性十足的理由,自己干起来会更理直气壮,他人想反对也拿不出一个立足点。 拿智瑶需要史官记录是齐国邀请智氏出兵这一点来说,智氏的军队出现在齐国的土地上不再是入侵者,会变成是响应公子壬邀请的客军。 那样一来,效忠公子壬的齐国贵族不能攻击智氏的军队,攻击智氏军队的贵族则是会成为齐国的叛逆。 不止那样,届时智氏的军队要求当地的齐国贵族提供粮草,他们基于智氏军队是公子壬邀请过来的关系,不提供就显得主人当得不好,提供又该是心里膈应。 “这件事情搞得好像是东汉末年的袁氏邀请董卓入洛阳勤王一般。”智瑶心想。 一样是清君侧,并且还一同看不清局面。 又或者说东汉末年的袁氏太相信自己的威望,认定作为门下的董卓会听从袁氏的一应安排。 乃至于袁氏本就打着让西凉武夫入朝,再放弃其祸乱朝纲,彻底让东汉中央政权瘫痪的意思? 袁氏,四世三公的一个家族,一旦国家崩溃的话,他们就能参与逐鹿天下了呀! 智瑶其实能理解齐国一些人的脑回路,他们就是觉得只要能解决田氏,无非就是让智氏暂时占占便宜,迟早有一天能讨回去,换作田氏把持朝纲则会让公族失势,使得齐国变成跟晋国一般无二的国家。 晋国什么情况?就是国君成了招牌,公族全面衰弱下去,变成卿位家族说了算。 不能怪齐国公族鼠目寸光,他们脑子里的认知就是那样,能够使用的方法绝对是基于自己的认知,拿出最终的解决方案出来。 什么“宁予外寇不予家奴”之类?外寇要不了命,家奴则是会要命啊!所以,真不是有人傻,相反他们将事情看得很清楚。 智瑶找来了宰予,问道:“确信齐国求援吴国无果?” 宰予还不知道智氏已经答应齐国求援的事情,答道:“吴国倾力开掘运河,修筑沿途城池,短时无力北上。” 那是夫差铁了心也卯足劲要北上才对,只不过吃了上次的教训,要先把维持粮道和快速调集兵力的通道先修建起来。 有了上一次吴军在晋军手中惨败的教训,他们想再一次北上就不能太随意,要么一直不北上,一旦北上就会倾尽全力。而倾尽全力的前提是各种软硬设施先办妥了。 智瑶问道:“子我以为吴国何时复再北上?” 这话问得宰予很为难。他不是夫差,也不是吴国的大臣,做不了吴国的主意啊。 “以进度而言,吴国或在四岁之内挖通运河,沿途城池或许需三岁之工?”宰予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讲了一些有事实依据的猜测。 这也是够牛逼的。 不是说宰予牛逼,完全是吴国真不缺水利工程的人才,尤其是一点都不体恤民力。 大工程啊,还是挖掘运河,动用的人力不够可干不成,动用的人力一多要有良好的管理体系,相应的粮食消耗同样要跟得上。 以时代的局限性来说,哪怕是做好一应准备,真正启动大工程还是会出现不小伤亡,别说投入那么庞大人力物力,仍在进行生产的劳动力被减少这一方面了。 所以,吴国启动挖掘运河的工程,一边还要在沿途筑城,他们才崛起多久的时间,国力撑得住吗? 面对智瑶那些问题,宰予有点懵。 有些人显得很有知识,可是再有知识的人也讲究一个术业有专攻。 宰予的功夫在于了解时势和嘴巴利索,面对很多事情能够侃侃而谈,至于操办实务方面就是比较大的一个弱点了。 智瑶说道:“子我再往越国。” 这是智瑶第几次让宰予去越国了? 老实说,南方现在除了楚国之外,其余国家一点都不好旅游。 别看吴国好像风头正盛,其实国内真的没有多少城邑,别说是规模比较大的城池,有的是各处山林中密密麻麻的村落或山寨。 因为植被茂密再加上多山、多水的特点,吴国的交通状况无比糟糕,赶路经常是陆路走几天就要换乘舟走水路,来来回回那么可劲的折腾。 越国那边的情况比吴国还要复杂。 如果说吴国因为正在崛起的关系打通很多道路用于进行联系,越国的封闭性比吴国更甚,道路方面真的是太糟糕,民风方面也很让旅人缺乏安全感。 宰予正要应命,却听智瑶又说话了。 智瑶说道:“夷光、旦有孕,子我此次往越,随行有人同往,接其二人亲眷来晋。” 幸亏就是随行的人会去接施夷光和郑旦的亲眷,换作智瑶命令宰予去接,信不信宰予直接甩脸? 哪怕是那样,宰予都还皱起了眉头,一副不怎么乐意的模样。说到底,嬖人只是嬖人,哪怕长得跟天仙一般,还就是一个嬖人。 而嬖人还是往好的称呼来喊,说通透了就是仆人,比奴隶高一个级别而已。 智瑶解释道:“子我必与少伯有所接洽,以此为由,当是愈加便利。” 宰予立刻就懂了。 少伯就是范蠡,他一再在越国搜罗美女,找到了就送去吴国进贡给夫差。 吴国那边不是没人骂范蠡,并且是怎么难听就怎么骂,骂的是范蠡要用美色迷惑夫差,偏偏夫差就好颜色。 这是智氏想要暗中威胁范蠡配合一些事情。 如果范蠡不就范的话,智氏就要给越国的复仇计划添一些乱,也必然搞得楚国很难受。 事情办得比较隐晦,完全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那么多,自己心里有鬼的人则会感到忌惮,一些事情就主要酌情答应下来。 智氏需要范蠡做什么?跟魏氏想要接触楚国有关,再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