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定公的葬礼办得很好,一应需要的东西皆无短缺。这一点公室要感谢智氏。 按照其余卿位家族的意思,他们并不想给晋定公办风风光光的葬礼。 当然,因为有史官在记录一言一行的关系,话没有讲得那么直白,一些陪葬品上面的讨论却显得比较马虎。 智瑶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留下什么污点,力主还是按照既定的规格来办。 要是公族财帛上面有困难?卿位家族可以递补,或者全部由智氏来出也行。 现在的人相信死亡只是另一个开端,会去到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生活或是奋斗,并且还相信活人给予的陪葬品能够让死人用得到。这个就是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陪葬品的原因。 晋国这边还算好了,早早废除了活人殉葬,会以陶俑或是木俑代替。陪葬品方面,诸侯和大夫都有其规格,有点不同的是晋国的“卿”会有战车这种陪葬品,其余列国则是没有这种待遇。 先是公子凿即位为君,再有晋定公的丧礼,光是流程就进行了三四个月之久,其中的大部分时间是用于准备各项事宜,以及等候诸侯的使节到来,真正办事也就那么两三天的时间。 一阵忙碌结束,款待列国使节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落下。 晋国现在已经不是某个卿位家族对应哪一个国家的邦交模式,仅从这点就能证明晋国失去了霸权。 而晋国又没有“典客”这个官职,只能是“元戎”制定某某谁跟哪个国家的使节接洽,得到任务的人临时获得来自国家承认的邦交行使权。 有“典客”的是周王室,主要就是负责进行邦交。 周王室的“典客”却不会出使各诸侯国,原因是各诸侯国本身就是周王室分封出去的国家,邦交的核心就是国家对国家,能够跟周天子进行邦交的国家只会是异国,分封国并不能算是周王室的异国。 那就是周天子为什么总派公卿出使某个诸侯国,不是派出典客进行邦交的原因。 因为智申是“元戎”的关系,智氏自然可以主动挑选想要进行邦交的国家,给选了吴国和齐国。 魏驹毫不遮掩想要接触楚国的意愿,很主动地请求魏氏跟楚国进行邦交。 智申将鲁国的邦交权给了钟氏,随后又将跟宋国展开邦交的权利接手过来,其余列国则是再分给魏氏、韩氏、钟氏和狐氏。 看那模式的瓜分,仅是楚国的邦交权被魏氏拿了去,其余国家稍微有份量的邦交权被智氏获得,足够说明晋国目下的政治格局。 说是政治格局,往更直白说就是谁实力强就谁更占便宜,少不得被鲁国使节将情况带回去之后记载在《春秋》之上成为历史一个片段,等《春秋》传于后世再用以证明晋国弱肉强食的不堪一面。 当然了,有智瑶的存在,晋国的《晋乘》肯定会被流传后世,其余像是鲁国的《春秋》,楚国的《梼杌》,等等列国的史书能不能流传给后人看到,情况着实有点不太好说。 史书嘛?真到了智瑶兼并诸国,使天下归于统治之下,有很大概率会封藏,乃至于焚毁。 为什么要那么干?肯定是不想流传于世人,再让那些列国遗民继续怀念某个政权啊! 至于说智瑶强迫史官扭曲列国历史,乃至于像写小说那般去编造历史?不要小瞧了当代史官的节操,他们肯定是宁死不从的。 今天,智瑶邀请阚止来到家中作客。 而司马穰苴根本没有参加晋定公的丧礼,早早就离开“新田”往东而去,会先去“邺”携带一批军需物资,再前往“谭”地继续经略齐国。 智瑶跟阚止的会面,一开始并没有谈什么公务,聊了一小会的风花雪月,气氛融洽时阚止才开始正式谈事。 “先君之死诸多存疑,或为田氏所弑。田氏掌权乱政,戕害公族,多行不轨,乃是贼子无疑。”阚止说道。 那些话用在晋国的卿位家族身上也能通用,没有讲要给晋国……或者说智氏什么好处,话讲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处? 阚止又说道:“智氏讨伐田氏日久,为何迟迟未有进兵之举?” 智氏是占齐国不少城邑,其中也有田氏的封地,只是属于田氏的封地很少,更多的是齐国公族倒霉。 阚止见智瑶依旧笑吟吟不接话,转而感谢起了晋国帮助齐国在“艾陵”的解围,后面又讲了不少曾经晋国跟齐国友好的事情。 作为齐人的阚止免不了要提到晋国是学习齐国的治国之术那些方面。关于这点齐人很爱讲,提到晋国就是拾了齐国牙慧的论调。 早期的晋人听齐人那么讲也就认了,到中期阶段晋国彻底崛起也是忍了,慢慢就用实际行动告知齐人别再动不动说晋国学齐国才成就霸业。 只是呢?晋人对上齐人干口舌之利的事情,每每是晋人说不过齐人。 那是很没有办法的事情,晋国确确实实是学习齐国才崛起,后来晋悼公还学齐桓公搞“九合诸侯”这一伟业。干都干了,怎么还能不让别人说?变成齐人爱怎么说就那么说,晋人用入侵找齐人出气。 智瑶安静听阚止讲历史小故事,一副你爱说就说,我随便听听的态度。 到后来,阚止搞得自己很没趣,干脆问道:“不知足下邀止前来,有何事相告?” 称呼“足下”不算蔑称,只是阚止这么称呼带着一点个人情绪了。阚止对智瑶的称呼可以是“世子”,也能称呼官职“下军将”,只是称呼官职要带上国家的前缀。 智瑶确认阚止废话讲完,大概内心也很尴尬,也就说道:“今次邀足下前来,乃为公子壬所提借兵一事。” 话是那么好,实际上公子壬一来年纪很小,再来就是手中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