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不让他们缩着,这事还得再捅大些…… 西屋的门打开时,晨曦的光刚刚从山头爬出来,天色比方才云雾遮住时候倒是更亮堂些。 面前的王麻子突然止了声,岑宁逆着光走到人前头,只见对方一双黄豆似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便是手里头的菜刀都握紧了些,似是怕少了气势。 岑宁就着一身粗布钗裙,挽起的乌发略微凌乱,还有几缕发贴在瓷白的脸蛋上,下颌微微扬起后,倚着门的整个人在熹微的晨光中显的近乎透明。 如今她不过是个寡妇,自是没有什么体面而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糟糠之态倒也好,只叫人都离的远远的。 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王麻子,粗麻布衣,束起的发也不甚齐整,头顶上歪歪插着一根木簪子,隐隐还能见着几根白丝,这般看着少说也有四五十。 偏偏眼前这人混浊的双目还紧紧盯着岑宁,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宛若树皮一般脸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目光却止于岑宁细颈上青紫的痕迹。 片刻间,不知为何王麻子双目中突然浮起了几分狠色,岑宁便即刻止了步子,两人间留出一段距离。 虽说这王麻子看着是个畏缩的,不然也不会手里头擦着把菜刀在人家大门口嘶吼了半天都无甚动作了。 不过岑宁也怕这人到时候突然发起疯来,到时候若是伤了自己实在不划算。 还未待岑宁站定,王麻子便扬着手中的菜刀,双目瞪向她,一副凶狠模样。 “不识好歹的婆娘,我王麻子不嫌弃你是个不好生养的破鞋好心纳了你,你倒是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 “你这般扫把星,克死了刘家那短命鬼,又克死了自家公婆的玩意,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叫骂声又响起时,往王麻子身旁踱步而过的母鸡被吓的扑腾着翅膀赶紧溜了,一阵尘土沾上了岑宁的裙摆。 这些骂骂咧咧,岑宁听罢,目光越来越冷,心中却是觉得讥讽。 若是王麻子方才不说,她还不知晓,她那好弟媳李氏竟是将她卖给了王麻子做妾。 亏的原主一直以为是正儿八经的明媒正娶了过去。心头谋算着,岑宁脚下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边抬起双手掩面,一副将将哭出来的模样,哽咽着。 “这怎的能怪了我?你这般情形……我家弟妹日日劝着我,你这人好赌成性,家徒四壁,若是我跟着你,必定有的苦头吃,实不是可托付之人。” “我家弟妹甚至直接言明,你便是连山脚头那赵三都比不得,若不是见你聘礼下的多,都不兴看你两眼且那聘礼下便下了,聘礼几时下了还有还回去的道理,你也好意思..…” 还未待岑宁说完,王麻子手中举着的菜刀又扬起了些,眼中便是普通冒了火般。 对着岑宁,似是想骂什么,终究是没出口,转而看向正屋那处。 此时,岑宁身后的正屋门悄悄扒开了一条缝,正待她琢磨着再挑唆两句,便看着眼前的王麻子菜刀对着换了个方向,随后一嗓子吼了出来, “好你个刘家婆娘!” 紧接着,岑宁便眼睁睁的看着王麻子直接举着菜刀冲向主屋,劲头比方才还要猛上许多。 许是见着王麻子冲了过去,扒开的门缝立即合上了,岑宁看着此景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她方才故意小声了说,在王麻子看来不过是因为她怯懦,而她要的便是屋里头听不见。 甚至她不介意在里头添油加醋的说些不堪入耳的,她甚至还说了将山山脚下的病秧子赵三。 这村子中的人都知晓,赵三与王麻子之间积怨已久,王麻子自是忍不下有人这般说。 这会就端看,李氏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了,毕竟她家小叔外出未归,只是李氏一个妇人在家罢了。 而王麻子又是个不讲理的,可没有什么不与妇人计较的习惯,且让他们继续吵着。 岑宁边计较着垂下了眸子,自己已是好几日未曾吃过东西,如今只觉得饿的不行,先去后厨找些吃的要紧。 没管前头到底在如何闹事,岑宁径自去后边的灶房里头,灶上的锅是空的,又翻了翻食橱里头,里头只有几截剩下的红薯。 如今肚子饿的抽痛,岑宁也无甚心思挑拣,只是手头的红薯不过将将吃了两口,外头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紧接着,虚掩上的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灶房里头瞬间亮堂了不少,背着光都能清楚看见王麻子便凶神恶煞的站着门口处,后边还跟着目光躲闪的李氏。 岑宁心里头顿了下,步子还没来得及挪开,便见着王麻子又抄起手中的菜刀,对着自己比划起来。
第 1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