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有什么意义?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借口而已……”,林寒洲无奈。 “可是这不是你说的吗?”,男人侧目看他,“人生,或许历史就是这样,是一个轮回的圆圈。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在那——而我们,没有人能逃得过这种命运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 “我……”,林寒洲很是震惊。 男人却笑了,且笑得很是恶劣,“不然你以为,有那么多坏人可以选,我为什么要找屠夫?” 男人的目光注视着他,有些意味深长,“你不是写了那本书吗?《失踪档案》。虽然这次抓到的是壁虎的尾巴,但也应该能帮助你找到壁虎的踪迹了吧?” 林寒洲简直不可思议,“你,你是为了……才……” “对,为了你有个突破口,我可以内心平静,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只是泄愤而已,自己一厢情愿做的事为什么要拉上我?”,林寒洲才不愿接受这样的“好意”,眼神只是冷冽。 “因为我们是同类啊!”,男人回道,“我认为你是我的同类” 林寒洲已经没了想要交谈的欲望,“可能曾经是。但现在,还是算了吧,我会当做你什么都没说”,说罢,他便转动轮椅,转身想走。 “好”,男人喊住了他,算是妥协,“就像你说的,是不是同类已经不重要了,但我想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 林寒洲停了下来,只回头看他。 “那个女孩——然后我想请你帮她安葬”,男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以前教过那孩子,她父母肯定会说她脏不让她进家门的,连收尸都不会去……我找上屠夫的时候发现的她,但为了我自己的愿望,我还是没能救她” “屠夫很喜欢她的,连答应帮我办事都是因为我承诺会把中彩票的钱给他才愿意的,想要和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我的话,她可能现在还活着吧……” 林寒洲正想开口,却不料审讯室的门被一下子大开,又被锁上。 是张泽屹冲了进来。 这个愤怒的父亲狠狠揪住了男人的领子质问。 “你!你……佛明愿,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的女儿?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还要说什么运气不好之类的屁话!你自己不小心掉下悬崖就非要拉着别人一起吗?!” “是啊,我就算是烂也要拉着你一起,那又怎样!你要改变,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啊,为什么要来改变我?”,男人冷笑着回答,“还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其实你很享受所有人都是蝼蚁的感觉对吧?只有你一人得体的” “只是,如果你要保持高贵的话,就给我继续保持下去啊!”,男人的眼角开始红了起来,手都在颤抖,“我跟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的贱民一样,要一个文件,同样是九月份要用,四个人在那里泡茶,说现在很忙没时间,我好声好气地问什么时候能来……呵!一个月以后,呵呵!你还记得我问过你吧?你的呢,是当天找不到,但她们却会留下你的电话,说到时候找到了给你打,然后第二天就找给你了……”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我一点都做不出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们却做的如此坦然,且没有一丝不安——所以后来我知道了,原来刁难人就是显示她们存在的意义,如果随意给我做了,应和了我的请求,那不成了我像他们的主人了吗?我身份这样低,怎么可以这样本末倒置呢,所以有这些过程,我也非常认同” “是你让我相信,我们国家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只有你们这种有饭碗、有钱人才是真的人——我的一生,活着就是个笑话。那么努力有什么用,做更多的事,却得到更少的回报,我用最宝贵的十年,得到的却是贫困潦倒,破败的身体和甩也甩不掉的抑郁症——我只是问了下新来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就马上跟我说,她们是考进来的……怎么,是生殖隔离吗?呵!也是,比起我来说,她们应该更想当你张教授的妻子,和张天意的妈妈,我这么说不是借口……真的,这些我都能忍受,即使妒火焚身,我也还是能明白我的定位,知晓你的尊贵,然后老老实实地呆着——就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命苦,可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践踏我呢?” 佛明愿抬起已满是血丝的红眼,脸上的表情既坚决又悲哀。 “你明明知道不是我做的,那个猥亵事件,为什么你沉默了,而且在我要去求你的时候还特地飞去参加本不用你参加的研讨会?因为我跟那个人相比是个贱民对吗?所以所以可以被抛弃?呵!我的父母,他们一生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清清白白做人,没有享过我一天福的人只有这个愿望,我是死也要守护的,你也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