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刚开始润清不敢拒绝,熟悉了之后她的一次尝试拒绝就得到了尊重。这让时润清在将这每周日定性为“约会”还是“家庭日”的摇摆不定中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今天,德巴谢先生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只捧出了一个迷你的草莓慕斯蛋糕。 中国店主做的,上面是龙飞凤舞的简体字—“生日快乐”。 德巴谢先生专注地插上两粗两细四根蜡烛,关灯,点火。 时润清双手握拳,准备许愿。 “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慶賀你生辰快樂!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老套的生日歌,像极了外国中国城里的随处可见的红灯笼和牌楼。德巴谢先生带着蹩脚的口音流利地唱了两遍。 他的蓝眼睛一直温润含笑地看向时润清,没有忘词,也没有迟疑。 时润清呆愣着,这场面不洋不土,幽默又感人,令人难以招架。换做平时,她该取笑对方被谷歌搜索欺骗,学了一首过时到可笑的老歌。 可她那刻除了“Merci”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被塞得满满当当,被周寄榆的不远万里,也被德巴谢先生的生辰快乐。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德巴谢先生温柔地抚过,让她闭眼,“快许愿吧, chérie.” 如果仅仅到此为止,今天本该是一个十分圆满的生日,可德巴谢先生像是跟周寄榆商量好了似的,乐于往外送自己的全副身家。 “听说在中国,男人们到了22岁被允许结婚,这或许代表着中国人认为22岁的人足够成熟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时润清正努力攻击自己的那一半蛋糕,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茫然地眨巴大眼睛。 “我上个月更新了遗嘱,你是最大份额的继承人。” 甜品勺的长柄捏在德巴谢先生的指间,像是握着绘图的彩色铅笔。 “我想,如果我有这个荣幸拥有你为教女,到那时,或许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麻烦。” 一瞬间,时润清的心头涌起许多问题,她咽下嘴里的奶油,脱口而出的偏偏是自己似乎已经知道答案的,“为什么是我?” “Stella, chérie,我已经86岁了,父母早已安息,去往天堂的路再无阻碍。” 德巴谢先生并不忌讳死亡。 “我没有孩子,兄弟姐妹都生活无忧,还有谁会每周都来看望一个老家伙,教我这个老古板用智能手机呢?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孩子,这是你该得到的。”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时润清和德巴谢先生的相处时间不仅远超寻常的法国父女,更是超过她对自己的父母。 新鲜的生活乐趣只垂青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德巴谢先生步入暮年,一切都缓慢了下来。他不缺钱,不缺地位,不缺工作,只缺有关心和陪伴的生活。 在整个法国都放假,逼迫每个人享受生活的周日,给德巴谢先生一些家族生活的氛围,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知遇之恩的方式。 可这是回报,不是为了交换更多。 “久负大恩反成仇”,她感到焦虑和愧疚,想要独立行走、终止这场“交易”,于是偷偷计划转型发展。可不是为了欠上再也换不起的情。 “我的年纪太大了吧?Marco的孩子很喜欢你,他更合适当你的教子。” Marco曾经也是经德巴谢先生一手捧红登顶的男模,后来转型做歌手没什么水花,虽然传过暧昧不清的绯闻,但他结婚生子后全家都一直跟德巴谢先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连带着跟时润清也熟稔起来。 他的儿子刚两岁半,正是天使一般可爱的年纪。 德巴谢先生预判了时润清的预判,不出所料地听到了她委婉拒绝。 他放下勺子,“你认识我是在……”他皱眉,似乎想不起来。 “在史蒂文·卢米埃先生的摄影棚里。” 改变时润清人生轨迹的一天,她刻骨铭心。 “啊!对,史蒂文那里。我向他推荐一位《Voue》的封面女郎。那时候,你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是您向卢米埃先生推荐的?”时润清震惊不已。 一直以来,她以为的事实是,史蒂文·卢米埃先生看上了她的面孔,邀她拍摄广告在先,之后才碰巧与德巴谢先生有了一面之缘。 一年后她签进史蒂文·卢米埃先生的儿子贝尔纳·卢米埃的VI公司决心正式入圈,次月成为德巴谢先生掌管的顶级品牌麦秋斯有史以来唯一的品牌代言人,一举把她的地位抬到了最顶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