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不来探望也在她预料之中,单雪安更不必说了,怎会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而她的母亲,一位普通人家出身的妾室,也早已在她幼年之时便与世长辞了。 屋里炉子烧得正暖。 贵妃软榻上,少女身着雪白的单衣,一手支额,侧身而躺,如云的锦被从榻上滑落在地,一旁的香炉中青烟缓缓升起。 蝶衣走来走去,看了她好几遍。 单卿卿搁下了手里的医术,露出后面的面容来,那眉目清冷如画,带着些恹恹病气,嘴唇却是海棠般娇艳的红。 她翘了翘嘴角:“蝶衣,你有话要说?” 蝶衣仿若惊醒:“没有……婢子只是觉得,这几日,小姐似乎是好看了许多。” 是吗? 单卿卿看向铜镜,镜中少女也抬起漆黑的眸子看向了她。她只是挺直了背、扬起了头、抬起了那常年垂着的眼,不再将自己藏于躯壳之中罢了。 半月过后,便是她的父亲兵部尚书单正谦的五十大寿,这一日单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美味佳肴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从伙房送到膳厅,拜寿送礼之人几乎将门槛踏破。 外面一片喜气洋洋,倒衬得她这间屋里格外冷清。 单卿卿略施粉黛,目光从各色首饰上掠过,最后挑了一支白菊玉簪。 “蝶衣,今日穿那套白色吧。” 蝶衣有些忧虑:“小姐,今日是老爷的五十大寿,这颜色是不是不妥?” 单卿卿笑了笑:“没事,你拿来。” 她记得,十几年前,她那位清丽如芙蓉的母亲,最爱穿的便是白色,钟灵毓秀,名动京城,否则也不会街头惊鸿一瞥,便俘获了单正谦的心。 单府前厅,单正谦坐在主位上,两旁已是高朋满座。 只是其中有个位置上却还缺了一个人。 单正谦看了眼那个位置,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单家主母,亦是单雪安的生母吕莠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二小姐怎么还没来?今日是老爷的五十大寿,难道她忘了?点翠,你快去二小姐房里看看,莫让她起晚了耽误了时辰。这么多宾客,可都等着呢。” 不孝、懒惰、不识时务。 短短几句话,就给她定了三个罪名。 “是。” 单雪安盈盈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杯,满头银钗珠翠颤动,显得十分娇俏可爱:“父亲,今日是您的五十寿辰,女儿以茶代酒,祝您寿与山齐,岁比松柏,千秋日月长。” 她今日穿了金纹绣百蝶度花裙,外面罩了撒花烟罗衫,眉若青烟,唇含朱丹,青丝流云堆微翠,一动一静间步摇曳曳生姿。 端地是颜若桃李、明珠生辉,引得席上的年轻男子频频回首。 这般有孝心、知礼数,倒是和那位二小姐截然不同。 单正谦的神色稍缓,嘴角眉梢皆是欣慰,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那位刚出去不久的婢子点翠回来道:“老爷,夫人,二小姐来了。” 明明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前厅里忽然诡异地有些安静下来。 只见门外雪道之上,一女子身着白衣款款而来,步履不急不缓,裙服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倾泻于地,带起一阵浅浅雪雾,眉眼干净,轮廓清冷。 单正谦微微一愣,不知不觉间,他这二女儿竟已经亭亭玉立,出落得与那人有六七分相似了…… 不只是他,连单府的其他人看见也愣了一下。 这单卿卿什么时候变这么好看了? 席间有人回头再看了看单雪安,忽然便觉得这花枝招展的大小姐…… 俗了。 单卿卿曲膝行了一礼:“见过父亲、母亲,女儿最近抱病在身,故而来的迟了,还请父亲母亲见谅。” “病了?这事怎么无人知会我一声?”单正谦睨了一眼。 吕莠忙道:“定是下面的奴婢粗心大意给忘了,我下去后便重重责罚。” 单正谦没答话,转头问单卿卿道:“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父亲不必担忧,身子已大好了。” 单雪安被单卿卿抢了风头,早已心中不快,吕莠见自己的女儿被晾在一边,便笑着开口道:“老爷有所不知,为了准备给老爷的五十大寿贺礼,雪安整日闭门谢客,足足准备了三个月,就为了今日呈给她父亲,以示自己的拳拳忠孝之心呢。” 单正谦果然来了兴趣:“哦?快拿上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