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吃饭,可他丝毫没有回应,像是听不见般,那状态,就好像中邪丢了魂儿一样。 故此,蚩鸫才会在这儿节骨眼上来寻蚩禧长老。蚩槐是蚩禧长老在老槐树下捡的弃婴,他不会不管他。 听完,鸢璃疑惑道:“单凭此,你如何笃定蚩槐是被女鬼迷了,他可是先前就有什么征兆?” “三月前,蚩槐就疯狂砍柴卖柴,只要是能赚银子的活计,不管累不累,他都抢着干。我以为他是遇难了,便再三追问,他才说,他要娶妻了。你也知晓,只有他住在后山,若是与寨子里那家姑娘生情,瞒得住谁?” 蚩槐稍作停顿,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寨子里非议多了后,我也担心蚩槐,也曾半夜…偷摸去听过墙根,那屋里…当真有女子,怪就怪在,谁也未曾见过她的真容,屋里也并无女子生活的痕迹。” “寨子里传的非议又是说的什么?” “大概就是说蚩槐碰了见不得光的东西,整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有说他藏女人沉迷女色的,加上寨子里有人听见了蚩槐屋里传出了女子嬉笑声,假的也成真了,就差有人亲眼瞧见那女子了。” “咱们几个自小就一块玩儿,既察觉了不对,为何不及时拉他回头?” “我都不知说了他多少回了,可你猜怎么的,他说话间都明里暗里说着晓得那女子不是人,也不怕,就每回都拿什么谈生妻的故事来搪塞我。我读书少,不知道什么谈生妻,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我说,都是骗…” 蚩鸫正说得起劲,就有人急忙喊:“蚩鸫!长老叫你呢,快去!”闻言,蚩鸫连忙与鸢璃作别向屋外跑。 关于谈生两个字,鸢璃总觉得好似在何处听过,就是时间太久了,记忆有些模糊,想不起来。 想着亓珩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他也许知晓,鸢璃便问道:“阿珩可听说过谈生妻的故事?” “不曾听说。”亓珩摇头道。 正当鸢璃苦于思虑无果,一旁的蚩浔开口自言道:“谈生者,年四十,无妇。常感激读诗经,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颜服饰,天下无双。①” 鸢璃惊喜道:“你知道?整个故事是什么你快讲给我听听。” “当然,你想听我定会讲与你,你别急,先坐下慢慢听,喝口水,走一上午了还不够累吗?”说着,蚩浔便将鸢璃拉着到了自己身侧的座位坐下。 “阿兄我不累,你先讲故事。” “好好好,谈生四十岁时,还未有妻,常激动地读诗经。有一日夜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来了他家,样貌服饰天下无双,和谈生谈论夫妇之事,行周公之礼。女子说:我与人不同,不要用火照我模样,需等三年后才可以。他们做了夫妻,生了个儿子。两年后,谈生夜里等女子睡下,点烛偷偷照她,发现女子腰以上生肉像人,腰下却是枯骨。女子醒来哭道:“你负我,我快活过来了,为何不能再等一年呢?”女子哭得停不下来,临走前道:“离别后,要照顾好儿子,如果贫困到不能活下去,就暂跟我前去,有东西给你。”谈生拿到一珠袍,女子撕取谈生的一块衣襟后就离开了。机缘下,谈生把袍卖给了睢阳王,睢阳王认出袍子是女儿的,认为谈生是盗墓得来的。谈生说出事情缘由,可王不信,掘开女儿墓,果然发现有衣襟,谈生子模样也像王的女儿,王才相信。当即召来谈生,赐遗衣,认主婿认孙子。①” “所以,蚩槐就信以为真,觉得他碰上的心仪女子,也如谈生妻一般?”鸢璃回想起从前木讷寡言的蚩槐,有些不可置信道:“可故事终究是故事,前人所留,又从何得以辨真假。蚩槐兄也是随夫子念过书的,怎会…” 对面的亓珩插话道:“荒唐,哪来这么多空手套白狼的好事,王女魂就偏偏找上碌碌无为的人了?听信这种故事,愚昧。不过你那朋友猜得八九不离十,那女子,非鬼既妖。” 鸢璃还未搭话,蚩浔就已先笑道:“亓大人还有这般见识?朝廷命官,大理寺的人,竟不先怀疑是人为,反而信鬼神,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