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了武馆那场车轮战,安玉便记下了杨随当时的招式,在家闲来无事便会和安柏过上两招。父亲赋闲在家养伤,总会在他们两个练武时坐在一旁,有时会出声指导,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过招。 安玉总是耍赖,奉行只要能赢便是上招的计策,因此在安柏无论是基本功还是身体素质都比安玉高上一大截的情况下,也总是会吃几次安玉的暗亏。每当这时,父亲便总会称赞安玉。安柏不服气,告状说安玉没有武德。 而父亲却会认真地看着安柏说,战场上从来不讲武德,只要能赢便是战场的武德。这话说得让安柏思考了好些时候,等到二人再次过招,安柏明显滑头了许多。 安玉几次没法碰到安柏,安柏不再讲究招式的正统性,而是像安玉学习,能掐人的就不出拳,能薅头发的就不劈砍,能掰大腿的就不踢腿。安玉看出来安柏的变化,心里一梗:还学上我来了。 安玉抽空瞪安柏一眼,“学人精。”安柏没生气,回她一句:“这就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安如山在一旁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对于见证过战争残酷的人来说,一板一眼的招式在以生命为前提的血拼中没有意义,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学会让自己保命的手段最重要。 但是安玉也不每次都耍赖,日常在武馆训练时,会严格按照女武师的教授技巧练习,与其他娘子对练时,也都认真地按照课上所学进行对抗。 安玉习惯了白日大部分时间待在学堂,下午时分去武馆练武的平常生活。宋心琴已经退学一段时间,刚开始安玉很不适应,间歇时分没有人陪她打打闹闹,安玉与其他小娘子之间关系并不像她和宋心琴这般关系好。于是安玉总是去找沈逑然,两个人多出了很多互相陪伴的时间。 说起来沈逑然并不比安玉大多少,安玉今年已快及笄,而沈逑然不过十七。许是看出来宋心琴退学后,安玉有些不适应,沈逑然便经常喊她一起去东苑,品茗下棋,下的依然是五子棋。 有时安玉也会一个人静静的看书,之前顾夫子拿来许多关于律法和地方图志方面的书籍,安玉认认真真地学习,遇到有疑惑的问题便去找夫子和沈逑然解答。慢慢地,安玉对大聿律法的钻研隐隐有超过二人的趋势。 这天,安玉照常拿着一本大聿敕令去找沈逑然,里面有一章是关于刑统定罪的条令,安玉看得不是很明白,尤其对这些量刑的标准有疑惑,便去求教沈逑然。 沈逑然看到安玉将律法研究得如此之深,忽然想起来她在义堂遇到的问题,于是便提议:“安玉,你愿不愿意去义堂?最近义堂里有一个阿姐遇到官司,我觉得你可以去看一下,能帮她最好不过,也当给自己积攒了阅历。”沈逑然兴致勃勃,“你若是觉得可以,以后还可以定期去义堂帮忙,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官司和案子供你练手。” 安玉眼神一亮,觉得沈逑然这个提议甚好,没多加考虑便点头应好。安玉决定趁着学堂歇假的功夫和沈逑然去义堂看看,如果那边真的需要她,她就努力地去尝试做一名义务的讼师,专门为义堂里本就困苦的人们提供帮助。 定下目标后,安玉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安玉抓紧一切时间翻阅刑统敕令类的书籍。无论是在学堂还是武馆,间歇的时候总会看到安玉捧着一本书在细细阅读。 有一次安玉在武馆,趁着女武师还没开始讲学,便坐在前院的廊下复习大聿刑统。刚好杨随路过前院,看到安玉捧着一本书读得认真,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和脚步声。杨随本以为安玉在看话本,一副宛如了解一般地神情正准备离开。正巧这时女武师在台上吆喝着大家集合,安玉连忙把书放下便跑到了台子上。 杨随随便往封面瞅了一眼,看到了大聿刑统四个字,“原来是在钻研律法么?”杨随心里有些讶异。他抬眸向武台上看去,安玉一招一式练得认真,比刚来的时候进步很多。 杨随开始第一次认真地观察安玉这个人,他发现这个当时趴在郊外的小娘子不知不觉中长高了许多,比一般的小娘子要高出一个头,身上也不干瘦,出拳踢腿有足够的力气,也干净利落,甚至能隐约看到凛冽的拳风。 杨随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安玉的印象可能有些错误,这名小娘子假以时日,不可小觑。 回到家的安玉虽然累,但因为顾念着要去义堂,每天回来便钻到屋子里学习,娘亲看到安玉这么努力,有些不忍心,每天都给安玉做一些甜品当做加餐,这使得安玉好像找到了当初高考的感觉。 安玉的爹爹看到安玉如此勤奋好学,颇感欣慰,吃饭的时候总会夸赞安玉有他当年的样子。每当爹爹提起这个话头,便总会转到当年他和娘亲一起开店创业的那些经历。 安玉听得非常认真,爹爹见多识广还上过战场,娘亲长年累月地经营旅店见过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