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除了至亲,旁人焉能信。” “依老夫看,宋忍冬这小子一帆风顺惯了,饶是三年前蒙难都没长记性。” …… 斜窥了眼族中长辈,得势的宋坤成愈发来劲,手舞足蹈的唾沫横飞:“早春二月,我劳心费力替他广觅贤妻,哪知到头来逆子巧舌如簧,非但不领情,还险些污了人家黄花大闺女。事已至此,他宋忍冬如何也要给女方一个交代——” “倘若叔父真如此好心,忍冬何患无妻!” 清越低沉的嗓音从廊外传入,众人不由自主地抬头凝去。 入目所见的是一个极俊逸的少年郎君,他有张美丽到不可方物的脸庞。凤眉星目,朱唇秀鼻,纵是稽安多俊才佳人,众人依旧被其惊艳。 身着锦服的宋忍冬,面似潘郎,秀颜玉冠,唇边仿佛天生带着丝笑。厅堂入风,散没满室花香,海棠数株似美人成列。他衣角飘动,玉带扫面,俊美脸庞不见半点情绪,眼眸清澈如婴孩。 “忤逆长辈,还不知错?”族中最年长的叔公赫然斥责。 众人当即面面相觑,唯独宋忍冬晴朗舒笑,眼皮微掀,处变不惊地坐在木椅上,手里慵懒的扣着杯香茶,“晚辈困惑,求老叔公指点。” 宋忍冬常年奔波在外,即便十八行的老熟人平日也鲜少见到他,而今他身姿英挺若修竹,气定神闲的静坐其位,适才吵嚷的气氛瞬间静默。 宋坤成磨牙冷哼,随手丢下茶碗,暴怒地跳脚:“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整日流连秦楼楚馆,磋磨年华却连一房妾室都未纳。不爱女色,莫非好男风?” 简直一派胡言,宋忍冬眸色乍冷:“世间何其讽刺!忍冬患痢疾,遣仆妇求告叔父数度遭拒,而今又这般体贴。至于贤妻,叔父的妻侄女范三娘,早已怀胎数月。难怪叔父好心,热络的将侄儿推上去。” 从始至终,宋忍冬都无比淡漠,端坐主位的族中长辈脸色倏红。正待开口,宋家小厮们拎鸡仔儿似的带上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这是?”有人皱眉狐疑。 “大家莫听小子狡辩,三娘是闺阁淑女,怎会——” “叔父何必着急!” 宋忍冬抬手打断了欲扑上前的宋坤成,而后接过小菊递来的帕子细细擦指,漫不经心地启唇:“这里人多,公子尽可直抒胸臆。” 瑟瑟发抖的男人,这才抬起头,脏肿的脸全然没人样儿,此刻他精准地瞪向宋坤成:“就是这个老东西,他打伤本少爷,还硬生生拆散了我和三娘。” “畜生,少血口喷人!” 宋坤成箭步朝前,对着地上人的心窝连踹三脚,继而食指点向宋忍冬:“卑鄙逆子,妄图栽赃你的亲叔父。何人像你这般年纪,不娶妻不纳妾,你是什么魔鬼化成的冤孽。” “索性过继二爷的孙子,也省得你们叔侄离心。” “这个提议好,一举两得。” …… 七嘴八舌的讨论,止于宋忍冬的暴喝:“屈打成招,就能掩盖叔父的罪行?” 言毕,寒目扫过众人,宋忍冬怒极反笑,“在座诸位,有些是忍冬的血亲,有些则是生意场中的旧识。说来可笑,本不愿讲的肺腑之言,到了今日势必一吐为快。” “宋大少爷素来傲气逼人,且看如何辩解。”几个面生的族人没好气地讥讽,他们一早得了宋坤成的承诺,只待对方吞下宋家资产,届时作三七分。 宋忍冬霍然起身,朝一旁作壁上观的中年男子拱手道:“一品香名扬南穆,晚辈先向齐伯父祝贺。不过,伯父当真不识地上人?” 齐掌柜满头雾水,还没等询问,便见宋忍冬扬眉长叹:“听闻您的妻弟稽安探亲迷了路,至今尚未寻到,贵夫人不久前向官府报了案。如今相逢,当真成陌路?” “什么——”齐掌柜哑然望去,接着不可置信地低唤:“大郎?” 地上垂死挣扎的男子,这才幽幽瞥去,愣怔后嚎啕不休:“姐夫,老孬种害我。” 这人世间,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假若与自己生了牵绊,又总会拼尽全力。 因此,原本冷眼看戏的齐掌柜旋即挽袖痛斥,甚至出言怒怼:“哪里有这等黑心烂肺的叔父,再者就连当今圣上都未曾婚娶,你这坏货想以下犯上?” 此言一出,面如菜色的宋坤成瞬间欲哭无泪:“我哪里敢,说的不过是——” 宗族的几个长辈也不安地跟着解释,姿态一下子放很低。 一场闹剧,终究月明云散,但此事必须做出表态。 宋忍冬踱步于正中央,俊美脸庞闪过一丝颓色:“我们做生意的,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