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得睡不着? 夜半,暴雨未歇,赵靖跪守在皇上榻边,闭眼养神,陆英东则与他的贴身近侍跪坐在身后,神情戒备。 半个时辰前,废太子与立储的诏书一并下了出去。 宣诏的太监回禀:“七皇子接过诏书,一言不发,之后便回了书房。” 诏书不止废黜了储君之位,还将赵珏发配西南临昭,永世不得回京。 临昭地处偏僻,冬日苦寒,夏日酷暑,向来是流放重犯的最佳之地。 四更时,夜雨渐小,宫门处却传来一阵厮杀声。 陆英东心口猛地一跳,见近侍们迅疾而起,从腰中取下软剑,挡在了赵靖面前—— 他心下微沉,看来,王爷早已预料到会如此,若不然也不会容许近侍们携剑入殿。 …… 刀刃血红,叛贼逼至殿前。 赵珏身穿银盔,斯文俊秀的脸上溅了血,眉眼间满是戾气。 他剑尖抵地,腰腹处已然受伤,在暴雨中晕染开来。 赵靖俯视着他,神情怜悯:“阿珏,不要一错再错。” 赵珏冷笑道:“我宁愿今日死在这里。” 赵靖阖眸,转过身进了大殿。 身后,陆英东并侍卫们,与叛贼厮杀了起来。 天亮之时,雨势渐小。 陆英东包扎好手臂的伤口,在地上混着血污的积水中看到了自己的脸,面容憔悴,脸颊上还多了一道新鲜的划伤。 他蹙了蹙眉,不知翘翘会不会嫌弃? 尽管还在下雨,宫中太监们还是奉命,拎了一桶又一桶水来洗地。 水色渐渐由红转淡,叛贼的尸首亦堆积在车,拉出去丢在了乱葬岗。 赵珏例外,他被悬在了城门之上。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足过了两三日,种种小道消息才在民间流传开来,有说前太子赵珏人面兽心,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今上忍无可忍将其废黜,册立临川王爷为储君的,也有说前太子乃是被人陷害至此,某某王爷才是扮猪吃虎的罪魁祸首…… 唯一真实可靠的是,今上感染急病,龙体欠安,似乎要…… 后面的话旁人不敢再说,云翘也没耐心继续听下去,她匆匆回到家中,见陆英东还未回来,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 等到心焦,云翘疲倦至极,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睡意深沉间,她忽地觉得腰间一紧,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云翘下意识地抬手去打那人,却被他按住手腕—— “是我。” 男人嗓音低沉,蕴着无尽倦意,云翘怔了怔,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她转过身,看到陆英东苍白憔悴的脸,脸颊一道血肉模糊的疤痕,衣衫破损,手臂上包扎着一条白布。 她搂紧他的腰,哭得更凶了。 陆英东有些慌神,展臂抱住她,“翘翘你别哭,我、我没事的,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云翘眼圈通红,止住了眼泪,给他打了洗澡水,将他推到浴桶前,“脏死了,快进去,洗干净了再来抱我。” 不等陆英东回答,她又转身出去,吩咐小翠准备饭菜与药酒。 陆英东望着她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老婆似乎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沐浴更衣,吃饱饭之后,陆英东方觉得精神好了些。云翘不放心他的伤口,亲自给他重新包扎一遍,又给他的脸涂了些药膏,以免天气热发炎。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问道:“这几日你在宫中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还受了伤?” 陆英东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因此,我才耽搁到现在才回来。” “所以皇上真的快要……” “嗯。”陆英东拉起她的手,向榻走去,“也就这两日了吧。” 他脱鞋上床,将云翘扣在怀中,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先陪我睡一觉,老婆。” 云翘扭了扭身子,“怎么突然叫老婆?” 之前不是喜欢叫她“娘子”的么? 陆英东笑了笑,脸埋在她的脖颈,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就是觉得老婆似乎更亲昵一些。” 云翘被他弄得有些痒,笑着要躲,却别他牢牢按住,“别急,等我养足精神了再来。” 来?来什么? 她看到他眼底促狭的笑,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侧腰。 陆英东“嘶”了一声,紧紧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