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狡黠的夜风钻了进来,吹得灯花儿摇曳生姿。 云翘坐在他腿上,衣衫浸湿,巴掌大的小脸上红白一片,她细细喘着气,嘴唇红润潋滟,一双乌黑杏眸怯生生地望着他。 眉眼上溅了些许水珠,越发显得陆英东英气逼人,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怀中的少女,半晌之后,才松开了她的腰肢。 “洗完澡再出去。” 他没再亲她,而是起身跨出浴桶添了些热水,复又挤了进来。 云翘:“……有点挤。” 陆英东面不改色:“坐我身上。” 丝毫没有放她出去,或者是自己离开的意思。 事已至此,云翘只得顺从。 男子炽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后颈,让云翘全身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她从未洗过如此难捱的澡,可谓是度日如年。 好容易得到他的允许,云翘捂着胸口,心口怦怦直跳地想要逃离,却又被陆英东拉住—— “急什么?” 下一瞬,她被他拦腰抱起,精瘦结实的胸膛倏地被送至她眼前。 竟然是……粉色的。 云翘面颊滚烫,脸埋在他胸口不敢直视。 换了寝衣,陆英东将一盏热茶递到了她手中。 云翘并未留心,在喝了一小口之后,才蓦地瞪大眼:“怎么会有热羊乳?” 热腾腾甜丝丝,里面加了些糖,掩去了许多膻味。 陆英东拨了拨火盆中的炭火,淡声道:“我义父送来的了两只羊,其中一只正在产乳。” 云翘怔了怔:“他……这是在为昨夜的事弥补么?” “算是吧。”陆英东望着她,“你怪我么?” 云翘摇了摇头:“你将我留在帐中,我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更何况陆英东早就与她言明此事,意识迷乱反倒比清醒时少去许多难堪。 手握木梳轻梳着乌发,云翘谨慎地开口:“英东哥哥呢,会怪他老人家么?” 陆英东眼眸微沉,“他虽然是我义父,还曾救过我一命,但若是说毫不动怒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怪他自作主张想强逼我,更多的是怪自己过于松懈,若我对他的态度多加留心,便也不会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云翘微微愕然:“这怎么能怪你呢?在义父家中放松些,不也是人之常情么?” “对寻常人可以,对一个将军不行。”陆英东望着她,神色凛凛,“若下药的是旁人,若他下的是毒药,你我便早成了死尸。” 他走近她,抬手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翘翘,我只想死在战场。” 明明他的手掌十分温暖,可云翘却莫名的察觉到一股寒意,她嗫嚅着道:“倘若能够战死沙场,对军人来说,属实为一种荣耀。” 陆英东望着她,久久没有言语,使得云翘的心如打鼓一般,忐忑不定。 半晌之后,他摸了摸她的长发,“干了,上床歇息罢。” 床还未来得及换,云翘自发地躺在了他的怀中。油灯昏沉,黑暗中两人紧紧相依,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云翘白日睡多了,夜间便走了困,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陆英东出神。 虽然他没说,但她能感受到,他似乎有许多心事。 从他身上新旧不一的各种伤痕,便可推断这五年里他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那日处决钱达的情景,总会时不时地跃入云翘脑海中,血淋淋可怖至极,她无法想象陆英东是如何面对这些。 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立下赫赫战功的同时,手上定然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黑暗中,云翘似乎看到了陆英东立在满是残骸的荒原上,残阳如血,他脸上的神情沉重而坚毅。 “睡不着?” 耳边蓦地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云翘惊了一下,回过神来:“不是很困……” 陆英东捏了捏她的后颈,“那给我说说你前几年的事。” 他指尖生了一层薄茧,摩挲在肌肤上,惹得云翘不禁身子微颤。 “我家的事……英东哥哥已经知道了罢?” “嗯。”陆英东揉搓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漫不经心道,“听闻圣上大怒,将七王爷禁足半年,后又发配至定州。” 云翘微怔,爹从来未跟她提及过朝堂的事,她只隐约知道自家与七王爷府往来颇多,并不曾想到,爹竟然会支持七王爷争夺储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