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是啊,很无聊。” ...... 表叔进去以后,言游看了一眼对面的街道,苦笑:“完了,我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做个无聊的人了。” 倒不如说人人都在做无聊的人。 “刚好。”李忘年抽完她剩下的半根烟,掐了,“我没梦想。” “挺好。”说完,言游紧又补充,“是真的挺好,如果重活,我希望我也不要有梦想了,像你一样早早看清。” “不怪你。”他的意思是,过去,现在,未来。 “嗯。”言游也希望这是事实,但始终没办法不怪。嗯,只有她从回忆里逃了,就很不公平。 推开了久违的门。 灯红酒绿没停留在昨天,似乎经营得不错,重新翻修了,唯独那个小舞台,还是那个小舞台。 坐在上面的人,与其说换了,不如说,今天乐队休息,要上课,刚好轮到张哥的民谣替班。 赵琴永远是坐在卡座里的酒蒙子,他喝酒不要人陪的,日常半醉半醒,眯着眼睛抬头看,露牙冲他们笑,“来了。” 他身上有个魔力,言游一看见他,就自动触发出那几个问题。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恍如隔世了。 赵琴向她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成年了,来点儿?” 言游坐到他对面,“也不是今天成年。” 那边张哥叫了李忘年一声,他过去了,言游得以机会再次追溯:“还记得多少?” “不太记得。”赵琴对着泛绿光的瓶口灌,“有点多。” 他喝的山水,算当地特产,出了这地儿没卖的,大约有言游小臂那么长,劲儿也比普通的啤酒高几度。 “怎么不喝别的。”这也算她的一个好奇,只见过赵琴扬着这种酒灌,以他的经济水平,应该能喝更好的酒,威士忌龙舌兰一类的,沙玥就喜欢洋酒,觉得啤酒都马尿。 “回忆买不起。”赵琴说,“味道也是。” 好吧,人确实没那么容易变,他还是高深莫测。 言游的视线仿佛穿过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猜到了十八岁的我吗?” “说实话。”一瓶酒喝完了,赵琴把酒瓶放在桌子上转,“确实猜到了解题思路。” “嗯?”言游对这人更好奇了,他身上总是有透彻的谜。 “对你们这种人来说。”他把瓶口转向了对面的言游,“月亮比六便士重要。” “那你呢?” “我啊……”赵琴琢磨了一会儿,悠哉得很,“我会找第三种答案,又不是非要在月亮与六便士里选。” “可是两边都是月亮诶。”言游认为这种说法更贴切她。 赵琴露出一个无法解读的笑:“长大了,你还没明白吗?不可能有两个月亮,只有一个,不信你现在站外面看看。” 这有什么不信的,是个人都知道。 “乐队只是你从前的月亮,在它成为月亮的时候,其他就变成了六便士,你发誓这一生只追寻你的月亮。” 然后呢? “然后,他出现了,变成新月,你发誓这一生只追寻你的月亮。” 没说错,她确实是沿着月光的痕迹踩,顽固到不会回家的类型。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停下,她说死的时候。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放手,她说粉身碎骨的时候。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想他,她默了默,纳闷儿是从什么时候流行起的第三人称。后来笑着说,有风的时候。 北方的风不会停止,就像南方的夏季不会过去。 后来蝉不鸣,雁不归,那孤帆也再没回来。 人又问,还想么? 她亲手把栽下的树连根拔起。 想啊,但是不敢想了。 命运总爱和人开玩笑,就像人逗猫,拿一根逗猫棒,时不时招摆两下,撑着脸看它活蹦乱跳。 天看人也如此,用命运时不时闹腾两下,无声地窥探她着急慌张。 放心吧,盗取过时间的人,不可能逃得开金苹果的诱惑。自信是因为,人性的贪婪早在出生时,就被它当成种子种下了。 迟早生根发芽。 选择还如旧坚定吗?刻着海枯石烂的石头都碎了,怎么还信地久天长。 天肯定会暗的啊,也当然会给一刻明朗。 都是相对的,想看初升的太阳就别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