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挑衅的结果以失败告终,李忘年在整场演出直到结束,目光就和被钉在木桩里的钉子一样,稳稳地定在台上。 搞得言游也不得不静下心,欣赏这种安静的东西。 事实证明,被金属洗涤过的耳朵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只到具备节奏感的Jazz。 无聊透顶,甚至不能像在演出时那样,听身边的人们话粗理不粗地吐槽。 时至今日言游才能感同身受林起岳和齐绪吐槽时的心情,也许是被李忘年闷声不吭所影响。 她先前一直认为是俩人嘴太碎,而自己能真正做到对任何音乐有所包容。 可目前看来,未必不是俩人当了她的嘴替,说得恰好是她想听的,所以她才会对自己有错误认知,在那种时候事不关己地说上一句:我觉得还可以啊。 她太小瞧那所谓的依赖性了。 搞不好其实是她无法独自走出脚下既定的圆圈,就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那条线,呆在里面的人永远察觉不到外面随处可见的危险。 咬着手指思考的间隙,张哥下了台,问她:“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再呆会儿?” 言游脱口而出:“一起。” 张哥边拉吉他包的拉链,边说:“那走,先送你。”随后去找表叔交代了一声。 就在这短暂的交代时间里,李忘年从座位里缓缓站起,冲着大门去。 言游对着他背影喊:“喂,好歹有个不理人的理由吧。” 那时酒馆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零零星星的几个,她这一嗓还挺引人注意的。 只不过没引起该注意的人注意,李忘年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门前。 张哥回到她身旁问:“怎么了?” “不知道,他突然就不理我了。”言游顿了顿,又补充,“过了一夜的时间,突然就不理我了。” 张哥以为顶多俩小孩儿闹别扭的事,“没事儿,哥给你撑腰。” 两人前后脚出门,李忘年始终快他们一步。 张哥清了清嗓子:“嘿,甩什么脸呢。” 他迈着步,没回头,“没。” 张哥眼睛一转,“那你意思人家姑娘冤枉你了?” 李忘年微微侧了侧头,她站在张哥身边,叉着手,洋洋得意,一副志在必得讨说法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不再吱声,继续走。 言游与张哥对视了一眼后,快追了两步,一左一右包围他。 张哥拍着胸脯:“这样,你告诉我,我你还信不过么。” 李忘年轻嗤一声。 张哥偷摸翻了个白眼,心想不知道一天天在哪儿学的这狗操行,“那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吧,是不?你要真讨厌人家,你说出来,人家未必非得热脸贴你这冷屁股。” 言游原想争辩,不过她看这办法似乎有所奇效,他真的一副琢磨样,便放心交给张哥打先手了。 张哥也没辜负她的期待,再接再厉:“你说咱俩一天,睁眼一起闭眼一块的,将来我死了都得等着你给我扣棺材盖,什么事儿你连我都瞒?关系有裂缝了呗,有代沟了呗。” 还委屈上了。 李忘年侧着目睨了他一眼,虽然还是不屑,可稍作思考后,冲他弯了弯手指,让他把耳朵贴过去。 张哥屁颠屁颠地冲他的方向倾身。 几秒后,一声响亮的:“我草!” 言游:“?” 张哥狂眨着眼睛望李忘年,觉得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似的,居然在他身上看见一丁点孩子该有的特质。 “什么啊?”言游试图用音量引起两人的关注,“你俩神神秘秘的干嘛?” 张哥的目光又在李忘年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才转头道:“这样,你猜猜,我只回答是或否。” 言游揣测:“因为他怕和我正常相处的话,我在学校里会扯上麻烦?” 张哥摇头,“李忘年才没工夫搭理他们咋说呢。” 言游绞尽脑汁,又猜:“因为我点歌挑衅他?” 张哥摇头,“你给我送钱,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言游左思右想半天,想到一个答案。 随即涨红了脸,不再像先前那样大声,“你过来,我也偷偷跟你说。” 张哥朝她倾身,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用手将细碎的声音阻挡得彻底:“因为我......有点喜欢他?” 张哥看了她许久,最后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