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如干脆就说看见他时的第一反应,既不算安慰也不显怜悯:“你是准备下来,还是准备跳?” 反而有丝挑衅意味在里面,效果刚刚好。 李忘年依着话音,将由往上看改成了往下看。 目光所及之处并非高楼大厦,是一排矮楼,跳下去顶多摔个半残,死不了。 然后接踵而来的将会是一张张医院的账单,上面的数字看一眼就足够触目惊心。 他剜向她。 时间正当午,阳光特别好。 言游一手置于眉上遮挡,一手抓住钢筋,准备往上爬。 “别来。”李忘年说。 言游没理会他的劝告,“我就不。” 突如其来的强烈外力使铁架略微摇晃,她跟着踉跄,险些踩空,挡光的手不自觉扬向空中。 脑子里的思绪已经播放到了高空坠落,与地面近距离接触的最坏打算。 然而下一秒,李忘年稳稳地抓住了她那只扬起的手。 胳膊上的青筋在阳光照射下微微透光,使劲一拽,把她带上他的高度。 言游狂眨眼睛,心叹这也太刺激了。 从差点屈服于地心引力到战胜自然规律,他只用了一秒钟。 而他却完全没当回事,微仰着背,靠在铁架后面的板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撑着阶梯。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淡然地看云。 也许他真的只是顺手,又或者承受不了增加一条生命在眼前流逝的负担,即便只是个苗头。 风带起他总是挡住前额的碎发。 言游坐到他旁边,歪头端详着他眼角下的泪痣。 李忘年的视线也像是被风吹过来的,因为衣角亦往她的方向飘。 “活着,别死。” 言游失神了一帧。 假如是电影情节的话,这个停顿会存在一个镜头的保留。 “知道了。”她翻出那首《再见杰克》的录音音频,公放,将手机搁置在两人距离的中间点。 那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和永远定格在那天的一眼万年一样,支撑起她日后的整个灰暗旅途。 如果生活也能像记忆一样定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