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碑上写着：“香如故”。

日落月升，随着悬挂的红灯笼依次亮起，各个房间的油灯也被点亮。

灯火通明。喧闹声传出。洗铅华在日落后活过来了。

洗铅华是柳扶风经营的汤泉客栈，只在夜里营业，只为妖怪服务。

在禹水县百姓的传闻中，这是个鬼楼，有人曾试图来到这一探究竟，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不在这山脚下的森林里迷障，兜兜转转，总是无法接近。

小二们热络招呼，顾客们人头攒动，大家纷纷涌向“香如故”的泉水之中。

一个尖嘴窄腮、身形瘦弱的男人胡乱扒掉衣物，只留亵裤一条，一屁股坐进池水中，在氤氲雾气中舒服地眉开眼笑。

这位自称武爷的小妖平日里口若悬河，说自己在人间吃的是官家饭，和也扶风大人打过交道，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但说归说，平时也和大家一样，来洗铅华通常只泡上一刻钟。但这次不同了，武爷直接要了两个时辰，还说明日继续来。

这突然出手阔绰，可让大家垂涎不已，纷纷想打探这个武爷究竟是怎么就发大财了，但人家的财路哪能告诉你呢？大家也只能眼红瞧着。

这一伙人中有个叫老黑的，平日呢，是在人间给人扛大包卖苦力。他之前听闻武爷认识扶风大人，便想托武爷在洗铅华给自己谋个差使，但武爷看了看老黑的面貌便一口回绝了。

“你这没戏……扶风大人啊，最喜美男子，你这熊样，不行。”

大家闻言都笑了，因为老黑的确是一只黑熊。

“不瞒你们说，扶风大人曾经可找过我，我给拒绝了，我说我吃官家饭挺好。”武爷两指沾了点泉水，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一个女声幽幽传来，打断众人的敬畏。

武爷猛地回头，只见纤白玉足水中一曳，水花溅了他一脸。

武爷胡乱擦了下脸，只见氤氲雾气中，卧在岸边的女子蛾眉敛黛，嫩脸匀红，两根葱白手指提着一壶酒，正优哉游哉地喝着，口角间浅笑盈盈。

武爷认出是柳扶风，连忙换上谄媚笑脸：“嘿嘿，扶风大人你来了。”

“听说，咱们很熟？”

武爷又是“嘿嘿”一笑，不敢正面回应柳扶风。

柳扶风不疾不徐，继续饮酒。

武爷眉眼一转，刚起身准备逃跑，便凭空被一股力量按进水中，溅起水花阵阵。

与此同时，香如故内灯火摇曳起，光线登时忽明忽暗起来，衬得柳扶风含笑的脸阴沉了几分。

边上的老黑已不知何时被吓得现出原形，眼神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切，而其他小妖则早已落荒而逃。

武爷用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越挣扎只会喝越多的水。

柳扶风呷了一口酒，半醉着幽幽开口：“昨夜的事，是你做的吧，这么管不住自己，那我把你舌头拔了如何？”

武爷挣脱出，胸膛剧烈起伏，含糊不清地恳求道：“饶命，扶风大人饶命。”

柳扶风慵懒抬手，水袖一挥，武爷再次栽进水里。

被这么来回折腾了几次，武爷终于吃不消了，金光乍闪下，水面上浮起一只琉璃金刚鹦鹉。

那是它的真身。

那鹦鹉卖力挥动已经被打湿的翅膀，刚刚腾起欲溜之大吉，不想柳扶风一个利落起身，稳稳地站在了水面，一把将它握在了手里：“还想逃？”

柳扶风掐着鹦鹉，对准自己透着寒光的眼：“恫吓路人，掠夺财物，你这样败坏咱们禹水妖的名声，我很不喜欢。”

说着柳扶风抬起葱白手指，对着鹦鹉的尖嘴轻轻一弹，同时说道：“限你明早把财物归还回县衙，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说罢，柳扶风手一松，那鹦鹉便狼狈地一溜烟不见踪影。

柳扶风转身看向还在池里抖如筛糠的黑熊，厉声说道：“下回交朋友谨慎些。还有，他说得没错，以你的长相进不了洗铅华做工，别白费心思了。”

待柳扶风提起酒壶上岸，迈着醉步离去，那老黑才如释重负，全身瘫软地栽进了泉水里。

柳扶风的真身是一棵平平无奇的大柳，但因为其正好长在一块风水宝地，吸收了天地精华，不出十年便成参天大树，而后渐渐有了灵识，百年后又修成了人形，可以自由来往于人世间。

在柳扶风的记忆中，禹水的妖和精怪是在她有了灵识后才陆续出现的。

柳扶风修成人形后也曾出去游历过，她走过万水千山，最终还是回到了禹水。

而后，她又恢复了百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