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眼睛瞪得浑圆,看着眼前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们,只觉天旋地转,腹中翻搅得厉害。 他强忍颤抖,待一行人在走廊尽头不见,这才尖叫着冲出了房间。 他在下楼梯的时,忽感到脚下一阵绵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白山君低头看去,竟是一条花纹巨蟒。 那大花蟒似是被踩疼了,弓起蛇身的同时张开血盆大口,直扑白山君而来。 白山君见状,身子一僵,两眼一黑,直直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公子!公子!” 漆黑之中,白山君隐约听到了小虎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便看到白小虎正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己。 白山君猛地扑进小虎的怀里,一边使劲向他怀里钻,一边大嚷道:“蛇!蟒蛇!” “什么蛇啊,我怎么没看到!”白小虎四处张望下。 闻言,白山君勉强定了定神,从白小虎胳肢窝的缝隙探出一只眼。 看景致,竟是昨夜他们迷失的那个林子。 白小虎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白山君的背,同时嗔怪着白山君不跟紧自己,明明他都找到林子的出口了,却发现白山君不见了,又兜兜转转找了半夜,发现白山君竟在这树下睡死过去。 白山君听罢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白小虎唠叨完,搀扶白山君起身:“公子,你吓糊涂了吧。” 很快,互相搀扶的主仆二人,身影逐渐消失在林间。 待白山君同白小虎回到县衙时,杨伯等人具已赶到了,大家休整好,还在那各自诉说昨夜的离奇经历。 “这禹水也太邪了。” “真是学人怪吗?真能吃人吗?” “哎呀,公子和小虎还未回来,该不会!……”一个年纪稍小的家仆说道。 “怎么?被妖吃了吗?”白山君已站在大门口有些时候,听了大家的议论,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别再胡说八道,也别让我再听见你说妖啊,怪啊什么的。还学人说话的妖怪,我看就是那块地势复杂,是回声罢了。别忘了,我们是来这里开民智的,是要破除这些愚昧迷信的,咱们必须以身作则。” 众人立刻噤了声。 “公子,你回来了。”杨伯迎了上来,同时朝身后众人喊道:“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 杨伯一声号令,大家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禹水县的县衙年久失修,墙皮脱落殆尽,地砖松动,荒草放肆丛生,后院宅子更是一片荒败之景,无处下脚。 “好歹是县衙门,怎么这么寒碜!”白山君抬手拂了拂横在眼前的蜘蛛网,踏步进门,浮起的尘埃让他轻咳起来。 “公子,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客栈住下,等修整好了,再住进来。” 白山君眼睛一横:“让百姓看见了像什么话,一方父母官连这点苦都吃不得,一人一口唾沫要淹死咱们的。” “公子,你竟知道在意别人眼色了!” 白山君瞧了白小虎一眼:“你是觉得我此番吃了大亏,长教训了。” 白小虎一边收拾着床褥一边回应:“是呀,挺好的。” 白山君将已经脏了的外袍一脱,扔在桌子上又溅起灰尘。 他一边轻咳一边说道:“那些腌臜东西,待我回朝,定要再跟他们搏个你死我活,我才没觉得我错在哪里。如今远离朝堂,做父母官就要有个父母官的姿态,我也不是装给谁看,小虎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白小虎拿起白山君脱下衣服,一抖,忽一个绢帕包裹的物什滚落至脚边。 白小虎纳罕捡起,展开绢帕,发现是一块碎了的糕点。 “这哪来的,公子?”白小虎将糕点递到正在换衣服的白山君眼前。 白山君看着白小虎手里的糕点,扎着腰带得手一顿。 头晕目眩之感再次袭来。 难道昨夜他真的到过那家有着牛头马面的客栈……那不是梦? 云雾之中,一座三层木楼悬挂翠峦半腰。 全楼不施彩绘,通体尽显雅致的木材本色,而屋顶又披覆着在夕阳下泛着光的黄绿琉璃瓦,精巧绝伦,古朴绮丽。 然而楼身被碧藤攀绕,各个角挂着的灯笼、飘曳的绸带、都失了色彩,有种繁华褪去后的沧桑,给人一种阴森可怖之感。 木楼的正中央,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洗铅华”。 穿过木楼,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园子,中心有一处硕大的温泉池,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