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你去打盆热水来。”

刚刚那个学徒立刻应了声是,跑开了。

大夫起身走到知春身边,将她衣领微微拉开,手指落在她肩膀上走了几出肌肉,“是这里疼吧。”

知春答是,她是左边肩膀那一块疼,左手动一下都跟着疼。

“没什么大事,这块按一按就好。”

一个铜盆放到身边,大夫放了一块毛巾进去,看着孔宴白,“你,把毛巾打湿给他敷一会儿,照着墙上给他按按,两柱香就可以好。”

知春看向墙上,上面挂了好几幅图,都是一些小病的治法。下面是一排隔间,放着两把椅子,一张小几,挂着帘子,随时可以放下来,将空间隔开。

但……要孔宴白给她按?这就有点天方夜谭了。阿牛将水端到了医馆角落的桌子上,拉上了帘子。

“两位,清吧。”

知春拍了拍孔宴白的小臂,小声道,“走吧,我肯定是自己来。你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我。”

她挪步走进去,在椅子上坐下。伸手从水盆里捞出毛巾,拧得半干。手实在使不上劲,只能就这样将带着水珠雾气的毛巾搭上左肩。

然后托腮等着,雾气消散。

肩上到脖颈那块肌肉渐渐没那么紧绷,知春手指轻轻按着。每一下都呲牙咧嘴,不知怎么回事,这块肌肉像被割开了一般,疼得厉害。

外面阿牛站在孔宴白旁边,抱着手,看了一眼知春隔间的方向,“这位公子,问能一下,你和里面那个公子是什么关系吗?”

孔宴白眉心皱了皱,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情绪,“没什么关系。”

那人一直说的朋友,他虽答应也不过是因为其他理由。

阿牛有些奇怪,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眉眼深邃的少年,奇怪道:“没关系,你一直看那边干嘛?”

“……”少年沉默。

“你们吵架了吧?”阿牛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师傅说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气性最大的时候,果然是这样。”

“落枕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有个人帮着按按,还是好得快点。少受点罪,你要是实在生着气,那我替你去。”阿牛拍了拍孔宴白的肩,就转头往前走。

只是才没走几步,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按住,阿牛停住没回头,直接道,“放心,我会帮你劝他的。”

背后没有回话,阿牛看到少年冷着脸朝着隔间走去。

走到帘子外,伸手掀开,先入眼的是一张素白清秀的脸,然后是纤细的脖颈,往下肩头的衣服有些松,领子被掀开了一些,露出一段肩膀,上面敷着一块面积不大的毛巾,散着袅袅白雾。

知春有些惊讶,杏眸里带着震惊,“你怎么来了?有事?”

突然想到什么,知春皱眉忍疼,抬手拉起衣领,直接盖在毛巾上,几乎湿出一块印子。

但下一刻,知春几乎是僵在椅子上,因为手背上覆盖上来一只冰凉的大掌。

那只手指尖很凉,直接拨开她的手,毫无温度拿出她肩膀上的毛巾,放进水盆。

一道声音低醇冰冷地道: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