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自己都会对自己感到不齿。 “哥哥……” 万年微微拧着眉朝后退了一步,内心又再一次被刺痛了。 这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那点儿即将失去些什么的恐惧甚嚣尘上。 “你要去哪儿?” 看着倪定的背影,万年慌张发问,脑海里不受控般翻涌起了一句重复的话,她搞砸了,她真的搞砸了一切。 倪定声音透着股疲惫:“我透口气。” 所以倪定是说…… 她让他透不过气来了吗? 万年面色苍白,见倪定迈步朝门口走出一步,几乎是再一次下意识伸出手,近乎凶狠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大声吼完,倪定身形一怔,见状,万年连忙加重了手上力气,语无伦次地开了口:“所以你别躲着我……” 短短两句话,一重一轻,前一句还嚣张得不成样子,后一句声音就已经小得快要被空气淹没。 这样矛盾,这样反复,使得万年听上去更加六神无主。 对着倪定翻来覆去重复起这两句话时,她整个人越发没了底气,说出口的话竟像是一句句格外恍惚的祈求。 听清万年语气里的惶恐意味,倪定脊背一瞬绷得更紧了,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过了会儿才得以想通,心想,他不喜欢万年这样整个人都低伏下去的阵势和语气,非常非常不喜欢。 紧接着,倪定回头,朝万年深深看了一眼,而只一眼,神情便已变得格外复杂,意识到,他原来更宁愿万年咄咄逼人。 “小午。” 仿佛就是在这一瞬间,所有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倪定看着一个满眼祈求、巴巴凝望着他的万年,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谈谈有关于对等、谈谈有关于存在于生活中的许多看似对等的不对等——许多时候,年龄只是表象,而其背后由阅历、经验等所带来的实力不对等才是需要留神的本质,有时,天平两端的人甚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彼此间也会自然而然出现权力的倾轧。 然而,倪定直视着万年的眼神,只认真看上一眼就已有种直觉,此刻的万年压根听不进去。 想了想,倪定按捺着心里错综复杂的情绪,微微俯下身去,平视起了万年的眼睛。 朝万年笑了笑后,倪定认真开口:“小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当你看向一个人,需要不由自主一直一直去仰望,那么仰望久了,首先自己就会感到疲惫,但其实,你自己心里就有一棵能够遮风避雨的树,只要等时间久一点,等长在你心里的那棵树得以深根扎稳,你就再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去……” 却不曾想,一句深思熟虑话还没来得及好好说完,就被万年轻声打断了。 万年吸了吸鼻子,仍然执拗地抓着倪定的衣角:“哥哥,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刹那间,倪定喉咙滚了滚,忽觉许多话都堵在了唇边,又如同滚石一般,一句一句砸落下去,砸得他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而他眼前,万年仍是一副无措神色,手上力气不轻反重,只一味重复起了一句话:“我不喜欢你就是了,你别不理我……”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倪定深深拧起眉头看着万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直起身体转向门外,这下,是真生了气。 很快,他留给万年的很快就又只剩下了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而这看在万年眼里,分明就是倪定想躲着她,想把她远远甩在身后。 倪定再次迈步往前时,万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上前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自顾自在心里认定了,等到走出这扇门,倪定一定会躲着她的,而就算不躲着她,也再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小鬼,和她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了。 相比倪定,万年心里才没倪定那么多大道理,她只格外偏执地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才不要倪定不理他,无论如何都不要。 可万年追得急,倪定却比她走得更急,像是急于甩开她一般,他甚至连路都没看,折返一步抓起外套之时,膝盖猛地磕到了茶几桌角,整个人身形一晃,额上竟沁出了几滴冷汗。 而就在这时,魏承天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啊?你俩忘带包了吗?外面的雨大不大呀?” 万年没看见倪定的不舒服,见他停下,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委屈和不管不顾的任性在面上依次出现,像是被两种格外矛盾的情绪同时撕扯着,整个人混乱得不成样子。 一下、又一下,此时此刻,万年心跳快得快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