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定应声回过了头。 目睹倪定快速回头的动作,万年前一秒还皱着眉头,下一秒却就矛盾不已地扯了扯嘴角——她是想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的,却没能成功,反而朝前踏出了一步,无比强烈无比不安地想要知道,此时此刻的倪定究竟会是怎样的表情? 郝晴和倪定道了声谢就转身欲走,一直待在角落的范郦连忙跟了过去,倪定却快速叫住了郝晴。 郝晴愣了愣,回头,意识到自己忘了还倪定东西,连忙说了声抱歉,匆匆往前走了几步。 就是在这时,万年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物件,意识到可能是什么后,视线便似不受控一般,箭矢一般越过了倪定肩头,定定看向了别在郝晴领口的那一抹银色。 那是她曾精挑细选寄给倪定,怀揣着别样的心思漂洋过海送到他手里的领带夹。 看清那再熟悉不过的蝴蝶翅膀,万年心脏重重一跳,紧接着,她仿佛听见了有什么沉甸甸的物件碾过脑海。 就是在这一秒,经年压抑的占有欲破牢而出,旋即,便叫嚣着战胜了一切纷杂繁复的情绪。 万年看着倪定:“你怎么可以把我送你的礼物给别人?” 直直望进倪定的眼睛后,万年眼神一瞬不移,携着想要望尽一切的渴切气势。 只是,万年不知道,她自小就拥有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因而纵使目光沉沉,仍然带上了几丝一眼就能看透的委屈,想说的话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而这样的委屈太过不同寻常,让倪定无论如何都无法习惯,更不能说服自己习惯。 万年自然不知道倪定在想什么,她从来不能一眼看透他,她只是倏地想起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从而越发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小时候,倪定就像是永远不会走远一般,从来都身处于万年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 可随着渐渐长大,他能呆在她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令万年感到陌生——万年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这一刻,哭过一遭之后、惶恐伤心自厌等所有复杂讨厌的情绪全都经历过一遭之后,她开始本能地生起了倪定的气,执拗地认为事情不可以是这个样子,倪定更不可以是这个样子——他是倪定,就是不可以让她感到越来越不安和越来越惶恐的。 仿佛是想要耍赖的小孩,对无法掌控的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讲道理地和最亲近的人生起了气:“你怎么可以把我送你的礼物给别人?” 郝晴已经把领带夹轻轻放在了桌上,神情极其复杂地看了眼倪定后,转身走了。 而万年仿佛已经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重复的一句话一说出口,就不由自主变成了气势汹汹的诘问,语气更是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愤怒。 而出乎倪定意料的是,话一说完,还不等倪定回答,她就又加快语速,再次语无伦次地执拗重复了一遍:“你是倪定,你不可以这样子……” 这一次,万年的声音已经彻底哑了下去,腔调也变得破碎而喑哑,声音一出,便叫倪定陡然一怔,觉得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亲手打碎了什么、很难再完整拼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