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倪定:“倪定,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倪定:“我没这么想过,我从来没有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对你进行过任何维度的衡量和评判。” 是没有,你只是不感兴趣,因而从不在乎。 这样的拒绝太倪定了,因此也太让人难过了,郝晴默了两秒,心想,她甚至宁愿倪定说,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纵使是烂大街的托词,纵使一听就是发好人卡时顺手奉送的阿谀假话,也好过现在这样直白冷静。 可倪定偏不,他既不贬低自己,说他不值得人家去喜欢,也不评判别人,说别人达不到他的内心要求,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讲道理般陈述一件事情,没有心动就是没有心动,不痛不痒。 “我去买伞就好,风太大,你回吧。” 明明是照顾人的一句话,却透着几丝冷酷的不近人情,冷风里,郝晴一下失了进退,而就在此时,忽有一阵疾风扑面而来,郝晴不由垂下手,手往裙角一掖,下意识害怕它被吹起一角——今日里郝晴穿了件纱质短裙,垂顺感十足,轻飘飘的,只因出门时阳光明媚,她没想过会刮风下雨。 同一时间,倪定已经转过身去,兀自走进了雨里。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倪定的背影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郝晴忽然想起前来送票之时,暴雨骤临,风比起此刻还要大上不少,而那时,她同样掖着裙角行走在雨里,倪定应当是有所察觉,才一言不发就把外套脱了给她,而他的外套宽宽大大的,亦有着厚实的重量,她穿在身上,自然而就压住了短裙。 忽地,郝晴觉得有些讽刺,原来倪定先前的所作所为,也根本只是出于骨子里的涵养。 想到此,郝晴自尊心越发受挫,握着伞柄的手猛地一紧,再次走进了雨里,对倪定冷声喊道:“倪定,我和朋友的伞我自己买,用不着你帮忙带。” … 下雨天,便利店里人迹罕至,倪定随手拿了几把伞,结账时,看清文具区有一支笔,笔帽的设计格外特别,结账的动作便不自觉迟缓了几分。 郝晴买完伞后还顺便拿了两瓶水,紧接着便没再朝倪定多看一眼,然而临出门时,一阵风吹来,倏地又有些后悔——风太大了,她一手撑着把重量不轻的伞,另一手拎着放有新伞和两瓶矿泉水的塑料袋,不方便按着裙角,便把塑料袋里矿泉水的重量统统压在了腿上,走路时还要小心避开水洼,实在有些难受。 倪定仍看着文具区的那支笔,按压笔帽是一个咧嘴笑着的卷毛小姑娘,看了会儿,临拿起之时,又缩回了手,连带着视线也一并收了回来,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他神情竟似恍如隔世,眉心亦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现出了几丝鲜少出现在他脸上的无所适从。 “小哥,结完账了。” 直到店主提醒,倪定才终于回过神来,大步流星走出了便利店。 而在倪定身前不远处,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心神不宁,郝晴才朝前走出几步,便一脚踩进了水洼里,那水洼极深,刹那间,郝晴一侧裙角全溅湿了,衬衫上也多出了几道黑渍。 倪定身高腿长,不一会儿便已到达她身后,伸手时亦用眼神询问,需不需要帮她拿手里的塑料袋。 又是这样沉默而绅士的照顾,又是这份源自于骨子里的该死的涵养。 郝晴觉得讽刺,在倪定伸手之时加快步伐朝前,没把手里的重物给他,然而走出几步,低头看见衣服上污黑水渍的那一秒,整个人忽然就崩溃了吗,她觉得很可笑,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这一天,让她前所未有的狼狈。 一个人的情绪崩塌,往往只发生在一秒之间。 就是在这一秒,郝晴手上骤一脱力,袋中几瓶水砰一下砸在了地上,不但再次溅起了水污,也在水泥地上滚了一段距离,东倒西落。 有一瓶水滚在倪定脚边,倪定俯身捡起,把水放进了手中装伞的袋子里,又从中拿出自己的伞握在手里,紧接着,直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郝晴。 郝晴迟疑着接过,抬头,发现尽管她形容狼狈,而倪定看着她时,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和同情,仿佛就算眼前人站着个衣服上满是灰黑的人,这景象也并不可笑。 不知为何,就是这样一如既往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平静眼神,竟让她莫名其妙好受了些。 仿佛是在这一刻,雨滴打在伞布上的声音也没那么密集了,郝晴再次低下头去,觉得自己不过是踏进了水洼里,尽管弄脏了衣服,却也幸运地没有扭到脚,等她回去换身衣服,所有的一切又都是崭新的。 再晚一点,她可以去听周杰伦的演唱会,可以和好朋友去吃好吃的,事情分明没有那么糟糕。 各撑一把伞朝回走时,郝晴忽然问:“倪定,你的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