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1 / 3)

万年鼻子一吸,任由眼泪往下淌,同样退开了半步。

她看着倪定,许久许久,艰难止住哽咽后,忽然提高了音量:“我以为新旭试验高中就已经够大了,可是哥哥,昨天跟着你去南淮大学逛了一圈,我才发现原来大学有这么大。”

说着,万年眼眉一弯,似一轮澄澈弯月,尽管眼泪越发汹涌,却仍红着眼笑了笑,伸手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路很宽,树很高,一条路像是走不到头,不但风景很好看,建筑也都好漂亮,所以我发觉自己……自己好像有一点喜欢这所学校,但是我的分数离南淮大学的录取线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所以刚刚、刚刚一想到自己大概率考不上喜欢的学校,就觉得有点难过。”

一口气解释完,万年才终于抹了把眼泪,魏承天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哼起了五音不全的歌。

倪定眼皮颤了颤,好看的眉眼里情绪几变,过了许久,才终于看着万年开了口:“时间还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可以不用先急着决定自己要去哪里,等到再过两年,当你看过更多的风景,或许会发现,南淮大学也不过如此。”话毕,便不再过多安慰,仿佛默认了万年方才这一大段话,就是眼泪夺眶而出的全部原因。

“我加了点儿酒,妹妹还要加饮料吗?”走近后,魏承天忽然问倪定。

倪定没答,递了个眼神让魏承天自己问,旋即说了句我去买伞,长腿一迈,便快步走向了门外。

与魏承天擦肩而过时,倪定T恤随风轻轻扬了扬,万年似乎看见了一抹银色从眼前闪过,被牢牢别在了他牛仔裤口袋上。

那东西似乎有些眼熟,万年忍不住想要细看,而倪定步子迈得极快,转瞬已到达门边,没让她成功看清任何细节。

而就在这时,倪定步伐突然一顿,垂眸看向了正好坐在门边的郝晴,问:“走吗?”

闻言,魏承天愣了一下,狐疑地拧起了眉头,郝晴身边的范鹂则笑了笑,对她使了个八卦意味格外明显的眼神。

郝晴点了点头,很快起身,随倪定一起走出了门。

两人并肩离去时,魏承天点的酒水也上了。

万年没再继续点歌,坐回原位后,身边正好是倪定的那件外套。

她伸手,将倪定的外套展平些许,再一次看清口袋中露出半截的演唱会门票,安静低下头凝望着票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移开视线。



走到前台,听见倪定只借了一把伞,郝晴没忍住弯了弯眼睛,心动难掩。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独处,等在倪定身旁时,郝晴略微退开一步,肆无忌惮地描摹起了倪定的身形和侧脸。

倪定身材很好,宽肩、长腿,从肩到腿,线条利落地延伸下去,再途径一截腰线,纵使只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依然能看出不俗的比例,再配上同样要命的深邃眉眼,不笑时,纵使难以接近,却又不至于太过咄咄逼人,而偶尔笑笑,纵使唇角弧度真切,又常常有股笑意未达眼底的疏冷。

从前台处借来伞,倪定礼貌说了声谢谢,思绪却似已陡然凝滞,原地发了会儿呆。

直到前台的工作人员不确定地挥了挥手,倪定才收回思绪,转身看向了郝晴。

看向郝晴时,他面上情绪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格外淡然。

郝晴怔了一瞬,不得不承认,就是倪定身上这股似近实远、似即实离的独特气质,很勾人。

“走吧。”郝晴朝倪定笑了笑,往前踏出一步,欲与他一同走入雨中,倪定却没立刻撑伞,只转头看着她:“刚才人多,没能找到机会和你说清楚。”

话音刚落,郝晴面上笑意一瞬消失,她已经知道倪定想说的是什么了。

郝晴缓了缓,同样偏头走向前台,替自己借了把伞。

借完伞,郝晴低下头不再看倪定:“路上说,几句话怎么说清楚?”

说话时,郝晴嘴唇咬得很紧,心想,所以只借一把伞并不是因为想和她同撑一伞,而是连同行一趟都不愿意,打算止步于此,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吗?

倪定看了郝晴一眼,先一步走入了雨里:“我现在没有心动的人。”

一句简简单单的陈述,却像是被雨水打湿,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冷意,而其中不言自明的潜台词自然是:对你也没有心动的感觉。

所以多简单,对倪定而言,这就是一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情。

从小到大,犹如众星拱月,郝晴从来都是被别人环绕,鲜少被人拒绝过,因而,不免觉得眼前的情景格外可笑,已经懊悔于先前那么费劲地找机会,特意来这里一趟。

她几步追上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