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吗?” 凌晨五点,世界静谧非常。 红日尚未完全升起,云层中仍挂着几许淡淡的青瓷色,放眼望去,所有一切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仍未脱去夜的寂冷。 万年眼神却异常清明,她坐在窗边,缓缓伸出一只手,纤长食指在大小姐深蓝尾羽上轻轻刮过,声音柔软得像一枚清甜的浆果:“你学会了对不对?说一句试试?” 手机就放在窗台上,循环播放着万年早早录好的一句话,大小姐却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啄着她手心里几粒颗粒饱满的松子。 又等了片刻,万年自己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大小姐却仍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吃完松子,它脑袋一偏,就飞到窗台一角,自顾自闭着眼打蔫儿去了。 大小姐被她薅回家一夜,除了吃东西的时刻,一概无精打采…… 认清现实后,万年无奈叹了口气,关掉了复读机一般的录音循环,想着倪定明早就要走了,不如早点把被它物归原主,一起身,又意识到现在才五点,只好恹恹坐了回去。 又发了会儿呆,她鬼使神差点开浏览器,搜索起了南淮大学的历年高考分数线。 汇总表格里,每一年的分数都高得吓人,万年快速心算了一下,顿觉危险,忙不迭坐回到了书桌前,焦躁不安地翻开了课本。 假期作业早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倪定的那三天里完成了。 一时间,万年不知道要干什么,便耐着性子拿出一本作文书,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 这景象发生在她身上想来是有些诡异,以至于蒋盈打开卧室门时,被吓得整个人一激灵,脱口而出道:“妈呀!” 万年正看书看得认真,也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抬起头:“你喊什么?姥姥在老家,又不在我房间里!” 一边说着,她心里蓦然升起一丝后怕,心想,如果她刚刚没有关掉录音播放…… 太惊险了! 万年把书一合,连忙义正言辞开始抢占道德高地:“你怎么能不敲门呢?我们高中生也是有隐私的!” 话音刚落,她仿佛都能预判到蒋盈要说什么,早把下一句回击都递到唇边了,蒋盈却格外不按常理出牌。 朝万年看了半晌后,她呆呆后退一步,竟一脸愧疚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宝贝,妈妈下次一定记得先敲门。” 说着,又欣慰一笑,梦游一般转过身去,没走几步,声音陡然一高,朝厨房里的万振鸿大喊道:“老万你快来掐我一把!” “……” 早晨八点,万年带着大小姐出了门,走到倪定家门口,抬手,深深吸进一口气后,终于叩响了门铃。 清筠干妈想来还没起床,前来开门的人是倪定。 门一开,前一秒还蔫儿得不成样子的大小姐迅速拍打起了翅膀,急于告状一般飞到了倪定肩上,嘴里开始狂喊:“倪定倪定!倪定倪定!” 倪定头发才刚吹干,发梢还沾着几许湿意,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股清冽的冷感。 万年朝他飞速瞥了一眼,心想,他应该是结束了每日的晨跑,把澡也洗了。 倪定则看了一眼大小姐,问:“短短一夜,把这鸟欺负成这样了?” 万年迅速摇头:“我没欺负它!” 心想,是她被大小姐欺负还差不多…… 她也很惊讶,鹦鹉的脑仁只有核桃大,居然能这么区别对待——她可是听说所有的鸟都喜欢早起晨鸣,又听说清晨是教鹦鹉说话的最好时机,才特意定闹钟起了个大早的。 结果大小姐毫不配合,一点儿活儿都不干,光知道吃她手里的松子,肚子都快撑圆了! 一边想着,万年目光向后轻轻一荡,一眼就看见了客厅里的行李箱。 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行李箱,不是清筠干妈的,是倪定的…… 倪定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吗? 霎那间,她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直往下坠,传来闷闷的失落。 而与此同时,倪定已自然而然返身向内,边走边问:“吃早饭了吗?” 万年没立即回话,在心里迅速数起了日子,这才开学一个月,下次再见到倪定,就要等寒假了。 而倪定问完,没听见万年回话,转头,见她鼻尖发红,委委屈屈地说了声没吃,先是一怔,旋即就折返几步,略微垂着眼皮盯起了她。 盯着盯着,颇为棘手一般,他面上逐渐多出了几分搞不清状况的迷茫。 怎么回事? 倪定确实搞不清状况,心想,真是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