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定哥给你开小灶呢!?” “你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年年!” 偌大的游泳馆里,万年整个人浸在水下,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被沁凉的水流所包裹。 肖正景和谷灵阳没下水,正站在池边喋喋不休——俩人声音一高一低,一疾一缓,还带了点儿浑厚的回音,听在万年耳畔像梦一般,无比模糊。 万年游得很快,她身形轻柔,像一条曼妙的游鱼,一下了水就与池子融成了一体,几个轻巧的转身,愣是把池边两人看走了神。 游着游着,万年还吸足一口气潜进了水底。 不知潜了多久,直到双足触到冰冰凉凉的池壁,她才借力蹬壁一折返,重新游向了不远处两个模糊的人影。 钻出水面后,万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把额上刘海和两鬓碎发统统挽到了耳后,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 她额上还有几滴水珠,顺着小巧精致的鼻头倏然滚落,一泓清泉似的眼睛费解地眨了两眨:“谁没告诉你们?我刚刚不就告诉你们了吗?” 说着,万年撑着池边栏杆坐了起来。 坐直身体后,她一双线条修长的小腿仍然浸在水里,荡啊荡的,眉间则微微拧出了一道浅浅的小壑,像是带上了几许少女忧思,患得患失地琢磨着什么。 ——她是在想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游泳很消耗体力,才游了两个多小时,万年就觉得自己饥肠辘辘了。 去吃火锅有点热,好吃的那家烧烤又有点远,而且这个点儿还不知道开门了没有…… 她正想得出神,一转头,就见肖正景活见鬼似的一后退,紧接着就嗷一嗓子叫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开了视线。 万年:“?” 她正要问肖正景怎么了,一双手突然揉上了她的脸,紧接着谷灵阳那张脸就开始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万年:“???” 捧着万年的脸蹂.躏了一会儿,谷灵阳又拍了拍她湿漉漉的脑袋,煞有其事道:“年年,你这一绺一绺湿发贴在脑门儿上的发型吧……虽说怪了点儿,都比你平常那小卷毛好看,说真的,什么时候咱去把头发拉直了吧?不然你那小卷毛成天跟木头刨花似的盖在脸上,太影响颜值了!” 万年一把拍走了她的手,很是不屑:“这就是你不懂美了,空气感知道吧?拉直了就没空气感了。” 万年确实很稀罕她的小卷毛儿,不过她没和谷灵阳吐露实情,其实和空气感无关,而是和层次感有关。 顶着这样一头极其具有层次感的发型,上课犯困时黑框眼镜一戴,就没几个人看得清她眼皮是抬是垂了。 “行吧。”谷灵阳看上去竟然颇为遗憾,又捏着万年的脸揉了好一会儿,还自我安慰了一句,“小卷毛就小卷毛吧,跟头狗似的,也挺可爱的。” 万年无语,再次拍走了她的手:“下次夸人像狗请说叠词——狗狗,最好还加个小字——小狗狗,换个音调叠就更好了——小狗勾。” “看你这嘴多快。”谷灵阳瞬间乐了,“跟只鹦——”说到这儿,她猛地打住,旋即又嘿嘿一笑,“跟只小鹦鹉乌似的,和倪定家的大小姐一模一样。” 提到倪定,话题于是又绕了回来。 谷灵阳和肖正景齐齐一咳,再一次盘问起了万年有关倪定给她开小灶的事情。 而他们话音刚落,万年在水里晃荡着的小腿便陡然停了下来,看上去竟然有点委屈。 半晌,她才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开了口:“我就是倪定顺便带上的……” 这件事—— 其实万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据倪定说…… 王高远,也就是那位头像很显眼昵称很霸气的同学,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度社恐。 他很怕生,比起当面和人打交道,更乐意在网上和人相处,可尽管家长都已经把线下家教换成线上家教了,他问起问题来还是战战兢兢的…… 倪定看王高远学习进度和万年差不多,就和他家长商量了下,让万年和他一起,想着俩人一起学,他不用单独问问题,没准能稍微轻松点。 …… “这不就是搞气氛的工具人吗?”听万年解释完,肖正景更羡慕了,“我还想去呢……早知道就不听我爸妈的主意去学画画了,半个月啥都没学会,现在还跟不上你们的进度了。” 过去半个月里,肖正景已经被证实了极其具有艺术天赋,只是他的艺术天赋比较抽象。 画室里的美术老师是这么说的——肖正景的抽象是连他都看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