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载你吧,别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 万年已有许久不曾坐过倪定自行车后座了。 昔日里倪定载着她时,她要么扶着坐垫边缘的凹槽,要么揪着倪定的衣服不放手,偶尔自行车碾过了几颗小石子微一颠簸,还会鬼喊鬼叫一把抱住倪定的腰,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这一次,万年却鬼使神差地把书包换了个方向背在了身体前面,稍稍隔开了一点儿她与倪定的距离。 路两旁的风景变得很快,万年半边脸枕在了书包上,纠结地盯着倪定被风鼓起的外套,犹豫着自己要不要问周叔叔的事情。 正在此时,倪定刚好载着她驶过了马路牙子上边走边吃的谷灵阳和肖正景。 谷灵阳和肖正景一见了万年,立刻停下了动作,异口同声道:“万年你个叛徒!” 万年刚想喊回去,然而才脱口而出一个“我”字,又想起了倪定近日越发淡定的大人模样,当即决定自己也要端庄点儿,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倪定也不知听到没有,肩膀轻轻耸了耸,万年仿佛听到了一声短促的低笑。 紧接着,他似是知道万年好奇得抓心挠肺似的,根本不和她藏着掖着,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小午,其实我爸妈很早就分开了,他们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决定以后的路不一起走了,彼此还都有新接触的对象……不过这事儿我也才知道没多久,高考前他们一直瞒着,总之,我去南淮念书的时候,我爸已经把房子留给我妈,自个儿住出去了,最近我回了家,他想看看我,就偶尔过来一起吃个饭,但他书房里还有不少文件没搬走,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文件了,有时让司机或秘书来搬,有时路过,也会自己拿一点儿走。” 说到这儿,倪定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万年的错觉,竟从那笑里听出了几分讥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次性拿走,可能是为了低调,不想大张旗鼓地叫搬家公司来,怕吸引太多注意。” 和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万年瞬间把倪定代入进了肥皂剧里的苦情角色,心里正为他感到难过,新旭中学却已经赫然出现在了眼前,而下一秒,倪定已经稳稳按下了刹车,回头示意她可以下车了。 万年搜肠刮肚了一番,瞧见倪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下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 而同一时间,谷灵阳和肖正景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大门口,站定后没第一时间去控诉万年,而是规规矩矩地走到了倪定自行车旁,和他毕恭毕敬打了个招呼,整齐划一地喊了句定哥好。 倪定朝他们点了点头,又抬眸朝万年使了个眼神,那神情明显在揶揄她,你看看你这俩朋友多讲礼貌? 万年:“……” 她瞬间打住了自己脑海里轮番上演的家庭苦情剧,转身,凄风苦雨地上学去了。 * “命太苦了!”三人往学校里走着时,谷灵阳哀嚎一声,“定哥一个大学生都没开学,我们初中生就要来上学了!” “你懂什么?”肖正景不屑一嗤,“大学才是最轻松的,压根就没人管,再说了,我们现在可是准高中生了,以后的日子没有最苦只有更苦,还是趁早适应吧。” 谷灵阳同情地看了万年一眼:“那年年岂不是比更苦还苦?毕竟高中部蒋校长是她妈。” 俩人在身边叫苦连天,万年却没接茬。 她手里的手抓饼已经冷了,咬了一口觉得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便转了个方向想去趟食堂,让食堂阿姨帮忙给她加热一下。 肖正景和谷灵阳反正也不想那么早进教室,就陪着她跑了一趟。 进了食堂后厨,万年活像是进了自己家,每个大叔大妈见了她都喜笑颜开的,看得肖正景和谷灵阳一脸汗颜,只觉万年的交际圈简直比跑马场还广阔,由衷佩服。 重新加热后的手抓饼松软了不少,万年囫囵解决完早餐后,三人再度出发向教学楼而去,尽管把步子迈得比蜗牛还慢,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了楼梯口。 “风萧萧兮易水寒!”肖正景和谷灵阳起了个头。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万年没精打采地接了上去。 话音刚落,尖锐的上课铃乍然响起,几人兵分三路,一脸郁结地跑进了各自的教室。 * 上学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老三样。 首先,态度要端正,每有老师讲解知识点时,万年都会笔直坐好,不管听没听懂,都要微微蹙着眉心点点头,继而沉吟两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其次,上课要低调,每有老师准备提问时,万年都会放松身体,让自己处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