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带洁面乳。” “都准备了,按原样买的。” 她把头转回来:“这么费事,为什么不提前叫我收拾东西?” 韩锐深深吸气,深深呼气:“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车厢里一阵寂静。 盛致挑了下眉,以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你管这叫‘浪漫’?” . 到了别墅停下车,小何帮忙把行李放在门前台阶上就离开了。 韩锐扫指纹进门,轻车熟路的。 盛致被微妙地打动,好像这才是他的家,公司旁边那套虽然住得时间多却像个落脚的宿舍,这附近都是和他身价相当的朋友,他大大方方带她进出,让她有被尊重之感。 进门是中庭,种了一棵树,左侧是水景瀑布,水正持续流动着。 盛致一见这怪里怪气的布局,登时就乐了:“你还信风水?” 他并不害臊:“设计公司非要坚持,我信专业的。” 智能控制中心半天叫不应,韩锐只好打开手机调用app操作,一边找补:“我也就回来过四五次。” 盛致回想进门前夜幕中的前院,植物长得有型,不像无人照料的样子:“平时就白养着人打理空房间,有这闲钱不给我多发奖金?” 灯亮起来的一瞬,韩锐被问得愣住。 好几秒才发出声音:“这是……上门讨薪?” 盛致笑得灿烂。 他回身打开鞋柜,里面有专门备给她的居家鞋,一双平底拖,一双低跟的。他犹豫了须臾,取了那双平底拖鞋放在她脚边。 盛致借这时间四下环顾,餐厅往里走是客厅,装修以白色大理石、黑色胡桃木和灰色布艺为主调,像奢侈品专柜。 不禁感慨:“好……冷清。” 韩锐抬眼看过去,的确少了点温馨感,淡淡地说:“朋友看着装的,钥匙给他我就只管验收。你要不喜欢,可以敲了重装。” “那我可不敢,就因为我不喜欢,来了就要把你家敲了,我是什么霸道员工?” 男人把不满写在脸上:“干什么老强调上下级关系?跑到这里来划清界限?” 盛致讪笑,心里承认有些脑细胞在闹别扭,表现出来显得很拧巴。 从车经由那条红毯般长长的停车道、最后止步在停车坪上那几分钟,除了对韩锐的感动,她还意识到自己强烈的应激反应。 在小学高年级和初中时代,有了社交需求的她发现家里过于空旷,有过那么一段时间她很沉迷于呼朋引伴组织聚会。 她有种敏锐的警觉意识,知道公立学校里的同学绝大多数与自己家境差距大,所以从不邀请学校里的朋友来聚会,学校就是学校,另一个世界。 因此,受邀前来的只能算酒肉朋友,多半是父母生意上朋友的孩子,家境也至少在富裕阶层之上。每个周末她不时从三楼的窗口向下眺望,看停车道逐渐被一辆辆豪车填满,后座跑下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 她凭借聪明、开朗和家境轻松成为孩子王。 不可否认,那是每个少女梦寐以求的好时光,记忆里一颗闪闪发光的糖果,她清晰地记得味道。 这样一条车道通往巨大的潘多拉魔盒,她再熟悉不过。 在岔路口凭勇气分道扬镳,荆棘之路却依然有许多鲜花之路抛来的橄榄枝——沈思唯、韩锐、这条车道、这座城堡。 他们替另一个世界一次又一次地出使,提醒她那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只要你接受规则,你就能成为城堡的女主人。 谁稀罕。 她知道韩锐并没有规训她的意图,但他和规训她的世界是一体的。 韩锐想听她说什么,她也知道,可惜她不能如他所愿,把他的地盘当自己地盘来喜欢和规划。 “也不止上下级关系,在康益千方这个项目上更像甲乙方关系,有人让我提醒你,方兴投资准备等康益千方上市追着咬。” “谁告诉你的?”韩锐语气更加不悦,显然嘛,这事儿搁谁都开心不起来,你把你的小伙伴带回“秘密树屋”,对方跟你聊完期中考试聊期末考试。 盛致愣一愣,这人关注点有点偏哪。 “……媒体老师,你不认识。” “未必有这回事。真有,也没什么可担心,雷声大雨点小。它声称等时机绞杀君腾,君腾没事它自己亏惨了。” “我也是这么说。不过有个心理准备总比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