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被您临幸的那个人并非卫姝冉……” 恍如魔神低吟的话语被缓缓吐出,皇帝猛地抬眸看向鹤灵渊,满脸的惊愕与不可置信。 “不过你确实有一个孩子……”鹤灵渊勾唇轻笑,语调愈发慢了,一字一句都好似在用钝刀子割肉般,“但那个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 皇帝的喘息在加重,他嘶哑着嗓音,唇瓣开合都显得格外艰难,“你……你……你说什么?!” “陛下听不懂吗?那我再重复一遍:臣并非您的孩子,更不是许家血脉……而是,乱臣贼子。” 皇帝怒目圆睁,喉咙里面发出一阵尖锐难听的嘶鸣声,他抬手想要去抢回鹤灵渊手上的那道圣旨,可哪里还有力气? 鹤灵渊稍微退了半步,皇帝就因为向前的动作而翻身摔下了床榻。 他匍匐在脚凳上,好半天都没能再做些什么。 鹤灵渊垂眸俯视着趴在那边像一条狗的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陛下,您大可放心,这江山毕竟也是属于前朝赵家的,我会好好执掌治理的……” 语罢,他捏着那道圣旨就转身出了这萦绕着腐朽腥臭之味的寝殿。 殿门在背后吱呀阖上,是无比沉重的声音。 初升的光辉撒在错落的宫殿群上,白雪消融后金色琉璃瓦稍露,光影垂下,折射出极为绚丽的虹桥。 鹤灵渊立在石阶之上,目光放得很远很远。 那些身着盔甲的兵士在姜叙的带领下,如同退潮的江浪,披着晨光缓慢地离开了皇宫。 有侍卫前来传话,说被关押在牢狱中的卫呈言递了话想见陛下一面,是否传唤? “陛下?”鹤灵渊有些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去。 那侍卫急忙跪在了地上,嗓音发颤:“就是……就是您。” “噢,带过来吧。”鹤灵渊笑了笑,居然还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 他心情颇好,见一面也无妨。 之前由于卫敛的密谋泄露,导致卫家覆灭,卫呈言也被压入大牢等待处死。 后面朝中接二连三生事,皇帝便无暇顾及,倒把人给留到了现在。 这让鹤灵渊几乎都已经忘记他的存在了。 如此漂亮的朝阳,合该邀他过来同享。 毕竟……他们可是多年同窗好友。 镣铐声响彻在宫道里,卫呈言身上的白色囚衣倒整洁干净,想来是有人给他换了衣服又梳理了头发才带过来觐见鹤灵渊的。 隔着迷蒙晨光,他看见了那站在高台上的男子。 依旧玉面朗容,俊美的五官被锐气侵染,不似当年读书时的少年公子了,他愈发沉稳,那些锋芒和野心都被牢牢收拢,未曾泄出半分。 一身玄色锦袍将其人衬得格外挺拔,三指宽的腰带束得并不算紧,透过衣襟便能瞥见内里的软甲,卫呈言的手指动了动,把袖间的东西藏得更深了些。 在卫呈言打量鹤灵渊时,鹤灵渊也在盯着逐渐靠近的他。 两人目光相撞,皆冷如寒霜。 卫呈言率先移开视线,他知道自己是败者。 成王败寇,何须多言。 “卫兄……好久不见。”鹤灵渊唇角含笑,神色坦然地同他寒暄。 隔着两步台阶,侍卫就遏制住了卫呈言继续前进的脚步。 “是啊,好像真的有很久我们都没有再见过了。”卫呈言跟着他笑,还是那种熟悉又虚伪的笑容。 鹤灵渊阖了阖眸子,继而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呈言反问:“无事便不能寻你吗?之前我还告知了你关于姑姑的事情,按理说我不仅是你的挚友,更是你的亲表兄啊。” 鹤灵渊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容上满是讽意,他迈步往下走了两步,与卫呈言更近了一些,“卫呈言,你该心知肚明,我们之间早就没了丝毫情谊!几年的同窗又如何,是表兄弟又怎样?都不耽误我想杀你的心思。” 卫呈言沉默一瞬,才缓声问道:“我祖父……他是你杀的吗?” 他抬起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鹤灵渊。 那日大理寺的人来逮捕他时,他就知道是事情败露了。 原本以为能在牢狱中见卫敛最后一面,可狱卒却说,派往伏源寺的人只带回了卫敛的尸首,他死在了圣旨宣完的那一刻,被人灌了毒药,死状凄惨不忍直视。 卫呈言去年在发现了鹤灵渊的不对劲时,就想过了会有这一日。 所以他才会主动找到鹤灵渊,把关于卫姝冉的事情告诉了他。
大结局·落定(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