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为鹤灵渊穿上软甲时,姜浓脸上难掩忧虑。 今日天气好,及近傍晚,有丝丝缕缕落日余晖滞留在天际边,把层层白云都渲染成了淡橘色。 半开的窗柩外停下一只雀鸟,啼鸣婉转清脆,并不扰人。 “早些睡,明早我给你带城北的第一笼糖蒸酥酪。”鹤灵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顺着往后卡在了耳下。 他捧起她的脸,轻声安抚着:“同我一起前去的还是二哥,以及南大营那么多兵士……我此番行事又是出其不意,太子那边必然没有防备,你不必担心。” “或许兵不血刃就能成事呢,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好好休息,不要忧思!” 姜浓安静地听他说话,手上系盘扣的动作并未停,待到将衣袍整理好后,她才抬眸凝望着鹤灵渊,“要顺遂,更要平安。” 那双澄明漂亮的眼睛里晕开一层薄如晨光的泪痕,若不细看还真察觉不了,鹤灵渊离得近,自然是把她的不安情绪尽收眼底。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宽阔的臂膀展开把人便整个儿地收入了自己的翅羽下,如同一只筑巢遮风挡雨的雄鸟。 他抱的很紧,姜浓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处,被平稳的心跳声所包裹着,静谧且缱绻的温存时光虽然短暂,但却能让人瞬间心安。 鹤灵渊垂首凑近了一些,薄唇压着鬓发往下,是想同她讨要一个甜腻的吻。 姜浓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浅尝辄止的一个啄吻使得鹤灵渊并不满足。 待他正欲扣住姜浓的下颌时,就被她给推了一下,“你先放开我。” 鹤灵渊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她隆起的腹部又被硌到了,所以听话地松开了手臂让姜浓从自己怀中退出去。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梳妆台,选了一个胭脂盒打开后用指尖捻出一小团殷红的口脂,然后再回到鹤灵渊面前。 姜浓扬起手,将指腹上沾着的红脂涂在了他的额头处,不太明显的一抹红,弯绕地勾勒出来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嫣红的口脂带着些淡淡的香气,是姜浓身上的味道。 鹤灵渊生的俊俏,哪怕是脸上带着这样一道不太正经的印记都不会觉得不妥当,反而愈发衬托出眉眼的漂亮与锋利。 若他弯了眸子引出笑意,额上淡薄红痕便跟着染上几丝不可言喻的狷狂与绮艳。 他不常笑,也就只在姜浓面前才会软化棱角,眼神也会随之变得如水般清润。 “我从前偶然读到过一本游记,里面说起某个部族有一个习惯就是在丈夫远行或出征前,妻子会将自己的胭脂抹在丈夫的额头或耳后……寓意着与你同行护你安康。” “鹤灵渊,我等你回来。” 姜浓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稍显郑重。 指尖上还残余了一些口脂,她便都随手擦在了自己的唇上。 见状鹤灵渊的眸色暗了两分,他倾身而至,温热又缠绵的吻势下,他尝到了这口脂香甜的味道。 夜更深了,打更人的声音响起,被冷风携着横贯穿透四方各处。 宫廷之内,一场血色硝烟逐渐蔓延开来。 皇帝的近卫大多被策反得七零八落,负隅顽抗的也不足为惧。 即便太子只是带了一支不足百人的府兵,也畅通无阻地从宫门抵达了皇帝的寝宫外。 高高矗立在夜色下的雄伟宫殿没有丝毫光亮流出,仿佛一座死寂且幽暗的茔冢。 就连悬挂在回廊下的宫灯都被一一灭掉了,风过时吹得它们胡乱相撞,薄韧的宣纸翻飞出细微的扑簌声。 帝王的牢笼,便是这冰冷的宫阙。 太子翻身下马,他立在原地未曾前进,目光遥遥凝聚,顺着石阶往上,不知道是在看向那紧闭的殿门,还是更为黑沉的天幕。 “听闻父皇龙体有恙,儿臣深夜前来侍疾——这世上没有比儿臣更有孝心的吧?” “祁王远在边关生死未知,但您还有我啊……儿臣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替您分忧,帮您解难吗?” “孤的好父皇,在您重病垂危之际,将要驾崩之时,谁又能来的这么及时呢?……守在您身边的,唯独只有儿子啊。” 太子的声音稍稍扬起,很轻易便被送至了寝宫中。 话落,他却骤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无法抑制。 又扫视了一圈跪在四周的宫人们后,太子便迈步径直朝着通往帝王寝殿的台阶走去。 他并没有穿着如同士兵那样厚重的盔甲,依旧是那套庄严谨肃的太子臣服,白似月华鞣纱,金线勾勒出繁重的线
乱臣(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