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1 / 4)

尘雪飞扬,年节已至。

宫里的纷纷扰扰,与百姓们没有分毫关系。

他们皆满脸喜色,热热闹闹地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自那日在御书房判完案后,皇帝就病了。

发寒、咳嗽,甚至呕吐……不像受凉,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顽疾。

太医们来来去去都找不出个缘由,只说皇帝这是气急攻心郁火难疏,所以才会一直咳嗽个不停。

崔家倒了,太子被废,这些都激荡出不小的波澜,朝中人心惶惶,一时间皆恪守本分,不敢去触皇帝霉头。

玲珑楼。

辜长青行色匆匆地穿过回廊,被他拽着走的人都快要跟不上他的步子了。

“哎哟,慢点啊!我这身子骨都要被你扯垮了。”苏从之翻转手腕,想要从他的挟制中挣脱。

“公子在等您。”辜长青收紧了手指,语气里全是不容拒绝的冷漠。

苏从之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跟着辜长青急速赶到了鹤灵渊的房间外。

“公子,我把苏先生带来了。”

辜长青抬手叩门,此时倒是不急了。

鹤灵渊在屋内盯着姜浓把汤药喝完,亲手捻了一颗果脯喂到她嘴边后,才朝外面应了一声,“知道了,去隔壁等着我。”

姜浓满脸无奈之色,推了好几下鹤灵渊,才把人给劝走,“行了,你去忙吧,我看会账册。”

“不要过分操劳,我很快回来。”鹤灵渊弓腰啄吻了一下她,又道:“待会儿还要用膳,少吃些点心果子。”

“知道了知道了!鹤灵渊,你越来越啰嗦了,我就是有点轻微伤风罢了,没有那么严重的,你放心吧。”

鹤灵渊怎么可能放心,但现在有事要做,他只能暂时离开片刻。

就分别这么一会儿,他硬是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迈步出房间。

隔壁的厢房里,辜长青已经自顾自地倒了三杯茶水,白雾袅袅,不断地往上升腾着,茶香从中溢出,浸染了半室。

苏从之沉默地坐在椅子里,他的手心隐有汗意,显然已经猜到了鹤灵渊找他过来的目的。

被妥帖揣放在怀中的那封信带着明显的存在感,苏从之时不时就要伸手隔着衣襟摸一摸。

“苏先生,近来可好?”鹤灵渊的声音响起。

苏从之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挺好的,姜大将军是个好将军,南大营现在被管得很是井井有条,他还专门给我另辟了一个帐子堆放药材。”

“我岳丈确实人挺好。”鹤灵渊也跟着夸了一句。

随后,他便直入主题,“苏先生可将那封信带来了?”

“带了。”

苏从之把信从怀中拿出来置于面前的桌面上,他的手指有些发抖,放信的动作谨慎又庄严,仿佛揭露出这个早就消弭在时光中的真相与他来说是一件十分盛大且隆重的事情。

鹤灵渊颔首,目光只在那封信上面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让辜长青把所需要用到的东西都端了出来。

“我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查,这种纸应该是叫牛棂纸,出自南疆,极其稀有,其特性就是沾水不破能存百年,目前这种纸的制造工艺已经失传了。”

一边说着,鹤灵渊拿起那张信纸就按进了辜长青端进来的水盆中,“并且这种纸若是用一般墨水写的话,字迹很快就会消散,但如果用的是南疆的骨墨,那么过一段时间后,字迹便会隐匿进信纸中,看着就像是没有写过字一样。”

“也不晓得我母亲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么一张纸,若是能究其源头,倒不失为是一件能用来传递消息的好东西。”

鹤灵渊翘着唇角轻轻地笑了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盆底的那张纸上,随着浸泡时间越久,原本空无一物的信纸开始浮现出隐约可见的字迹来。

“苏先生,这封信既然是我母亲给你的,那还是由您亲自来看吧。”鹤灵渊往旁边退了两步,把位置留给了苏从之。

苏从之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字迹逐渐清晰,信纸漂浮在水中,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瞬间氤氲在了眸子里。

苏从之的目光穿透屏障落在信纸上,仿佛跨越漫长时光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子。

她一身素色衣袍,立在巷子口,眉目如画温柔缱倦,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她唤他:“从之。”

苏从之眼角漫出清泪,一滴又一滴。

他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