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甚至不敢为我父亲送上一根香……易大人,这种煎熬与折磨比杀了我还痛苦。”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逃避了……对不起,易大人,将你牵扯进来,可我没有办法,我除了来找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苟且偷生的每时每刻,我都在试图忘掉为父母族人鸣冤的念头……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做不出以蚍蜉之身去撼树的壮举,我也想一直这样下去,忘却顾家所遭受的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过着自己的人生。” “但我做不到了……易伯父,我不可能再装聋作哑地对顾家所受的冤屈视若无睹。” 女子低泣声断断续续,有飞鸟停滞在屋脊上,再次展翅迎飞时,惊起的落雪声混着她的哭诉一齐砸进易朝文的胸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是……若要顾家亡的人本就是头顶上那位,你还执意如此吗?” 顾思韵的心脏一悸,她喉间淤积着什么东西,让她险些窒息,脸侧的泪水逐渐干涸,然眸光却依然固执。 “执意如此,天理总在,我不信无人为顾家伸冤。”她说。 易朝文又叹息一声,“那便随我进宫吧。” 顾思韵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冲易朝文行了拜礼。 她深知易朝文会被此事连累,更明白易朝文做出此举的艰难,顾思韵心中感激,便想着若皇帝因为恼怒而想要以血止怒的话,那就拿去她这条命吧…… 反正她早就该死在五年前了。 天穹之上阴云聚拢,细碎的雪由寒风送来,降临人间时又变得愈发厚重,连空气中都好似蔓延了凌冽的霜寒。 御书房外。 王成德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脸色有些难看,也不晓得是被冷风吹得,还是因为听见了书房中皇帝砸杯子的动静。 他抬头,眯着眼睛觑望着阴沉的天空,又兀地叹了口气。 是真的变天了。 “崔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去——传唤崔相入殿!” 皇帝怒喝一声,由于太过气急,又偏着脑袋咳嗽了起来。 桌案前的空地上散落着那些卷轴和文书,清晰明了地揭示出崔家五年前欺上瞒下的逆举。 皇帝将目光凝在易朝文身上,“此事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还有顾拙之女顾思韵。”易朝文跪在地上,上半身都俯趴着贴在冰凉彻骨的砖石。 “将她也一并召来,朕有话问她。” 皇帝并没有深究为何顾思韵还活着,只是又问了一句:“这个名字朕怎么觉得有些耳熟?她这五年身处何地?” 易朝文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斟酌半响,还是坦言道:“她……她是祁王殿下的外室。” 皇帝闻言,陡然便明白了很多事情,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阴翳不虞的表情。 他冷笑,“真是朕的好儿子!崔家啊,崔家……” 易朝文没有应声,只将脑袋垂得更低。 很快,崔相和顾思韵就被一起带了进来。 崔相一脸凝重,他在来的半路上就隐约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此,崔相并未感到惊讶,就是觉得卫敛太过急功近利。 五年前的事迟早会被皇帝知晓,但若要被清算,那总不可能只算他一家的旧账吧? 他也懒得去思考为什么明明早就被销毁的证据又一次被人给挖了出来,左不过与卫敛脱不开关系。 既然卫敛发了疯要冒进行事,那就别怪他跟着撕破脸皮了。 崔相撩起官袍挺直脊背跪在了皇帝面前,“微臣给陛下请安,愿陛下顺遂常安。” “顺遂常安?崔相,朕当不得你这一句祝愿。”皇帝嗓音寒如冰。 “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是为何事?……不过,微臣正好有一事上奏,事关国之社稷与皇家威严,还望陛下容臣道出。” “哦?崔相口中这件事是什么呢?” “臣要状告卫敛狼子野心藐视君恩,勾结外敌意欲盗窃国本,更甚至觊觎天家皇位,暗中百般算计,意图谋反!” 崔相弯腰跪拜,声音响彻了整个御书房。 此话一出,不止是皇帝,就连易朝文都猛地转头朝他看去。 若真论起来,谋逆之事可比前朝余孽更加严重。 毕竟一个正值当下,一个却早已经湮灭在时间中了。 “你可知道构陷诬蔑之罪足以判你断头了……崔相,为了自保,你竟然拖旁人下水,
翻案(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