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湖(2 / 3)

覆盖了整个朝堂,其状可怖又强势。

而被网子牢牢套住的人,哪里还有丁点反抗机会呢?

思及此,鹤灵渊不禁叹气,如此严谨周密的筹谋,前世的他即便再多长几个脑子都没办法勘破。

卫敛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结交众多好友还有门生弟子,拿捏隐秘把柄轻而易举。

但在这世上,唯有一件东西是难以掌握的。

人心向来变幻无常,今日能以金钱地位裹挟,明日就能生出其他软肋,左不过是向着更利己的方向偏斜。

鹤灵渊垂下眼眸,盯着栏杆外的湖面看,他的目光空灵,不知落在了何处,又在想些什么。

旁边有公子想与他搭话,但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硬是将人拒之千里外了。

思绪翻飞,五年前的那桩牵扯前朝余孽的旧案,跟崔谢两家有何关系呢?

还有,卫敛的手早就伸到了漠北那边,师家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也沦为了他的同谋者……这是前世姜家覆灭的推手。

鹤灵渊眸中寒光毕现,看来姜家人还是留在京城更保险些,若是让姜仲凛回漠北,难保不会被师家再次暗算。

以及关于他亲生母亲的一切……至今依旧线索太少,只是堪堪得了个卫姝冉的名字,但她的事情,他一无所知。

鹤灵渊又明里暗里试探过好几次辜长青,他大多时候是沉默以对,偶尔却有些迷茫,仿佛真的不认识卫姝冉此人。

可鹤灵渊知道,辜长青是与卫姝冉接触过的,只是这其中又有了什么无人知晓的变故或纰漏?

……

鹤灵渊抬手揉了揉鼻梁,隐隐觉得头疼难忍,一开始想这些东西,他就觉得烦躁。

偏头将视线投向对岸的亭子时,他一眼便锁定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眼力本就好,只稍加辨认,就能认出那是姜浓。

她背对着湖面,凉风刮过,裙角随之摇曳,依稀中能瞧出她应该是瘦了些,衣袖都鼓满了风,露出的手腕纤细到只能瞧见莹白的一截。

鹤灵渊盯得出神,刚才还冷冽的目光,现下竟冰消雪融,逐渐有丝丝缕缕的温和蔓延而出。

突然,变故骤生。

那被他注视着的人由于伸手接下一个女子后,脚步不稳地往后倾倒,随之整个人都翻过了栏杆……

两人落水的声响极大,溅起的水花更是扑到了水榭里。

贵女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男眷这边正疑惑发生了什么,近处也传来了有人跳水的声音。

“灵渊——”

闻毓疾步冲到亭子的栏杆边,他惊声呼唤着鹤灵渊,举目望去,知晓鹤灵渊是要去救人。

而能让鹤灵渊不管不顾跳下湖去救的人,除了姜浓,还能有谁?

一想到是姜浓落水,闻毓的脸色猛地变白,他疾步出了水榭往对面赶去。

若非自己不会水,跟着跳下去会添乱……闻毓早就翻过栏杆跃入水中了。

湖水极深,即便温度依旧居高不下,但再怎么说都已经入了秋。

越往下就越发冷寒,站在岸边还不觉得,只认为能看见水草就是浅水,实则底下却深不可测。

姜浓生长在漠北,自然也是不会水。

贺宁朝倒是会水,可她已经痛到快要晕厥,本就紧绷着神经害怕流产之事败露,哪里还有力气去自救?

两人的衣裙纠缠着晕开一大片,像是盛开在水底的艳色瑰丽的大花。

坠湖前,姜浓原本想带着贺宁朝悄悄离开的。

现在却更加麻烦了。

她快要窒息,还能分神替贺宁朝想办法遮掩。

一时间又觉得卫呈言这厮实在是畜生!

“姜浓——”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隔着湖水,模糊不清。

姜浓却瞬间就打起精神醒了过来,她努力瞪大眼睛去寻找贺宁朝的身影,水草纠缠,能见度极低。

岸上,接二连三的下人跳进湖水中去救人,他们撞在一起又打着挤各自分开,下水的地方离亭子太远,赶过去可得费点时间。

荥阳郡主以手掩唇,惊呼道:“动作麻利些,快将两位小姐都救上来!哎哟,这可怎么得了。”

贺宛月正拿着点心要吃,那边落水声响起,完全没想过会是贺宁朝掉下去了。

等到听人在喊是贺家小姐,她才起身急急扒开那些围在栏杆边的贵女,“让开!是我阿姐坠湖了吗?”

嚷嚷声杂乱得很,一会说是贺家小姐,一会又说是姜家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