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我掩护你出了亭子再说。”姜浓仅慌乱了片刻,就出言安慰她。 贺宁朝颤抖着点头,她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靠近姜浓。 可她太害怕了,陡然看见熟人后,心力一卸,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双腿发虚,走路都有点飘忽。 风过无声,掠起湖面上的水波荡漾,一层叠着一层往对岸铺去。 鹤灵渊和闻毓、卫呈言到的时候,梁世休隔着远远的回廊就瞧见了。 他咧开嘴,大笑道:“闻大人光临府中,实乃世休之幸啊!” 明明来的是三人,却独独闻毓能得此殊例问候,旁人哪还有不懂的? 鹤灵渊偏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卫呈言。 原本他是要约着闻毓出城一趟的,结果被卫呈言半道截胡,带着就一起来了这荥阳郡主府。 他原还在想卫呈言是转性了吗?怎么突然就对什么劳什子赏花宴感兴趣了? 结果……卫呈言还是卫呈言啊。 算计起人来毫不心慈手软。 闻毓却一头雾水,虽然荥阳郡主给他递了请帖,但他也已经回了帖子拒绝,梁世休这句话便略显莫名其妙。 什么叫他来是幸事? 尚不等闻毓过多思索,梁世休就快步迎了过来,他抬手搭在闻毓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作态。 这弄得闻毓更加不自在,他往旁边撤开一步,抖落梁世休的手,行了个同僚礼后,才道:“梁大人说笑了,闻某是陪同好友前来的,哪里当得起大人这句话,倒是折煞我了。” 梁世休脸上笑容一僵,心叹:闻毓不愧是闻毓啊,即便不清楚此宴的目的,却率先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了。 他缓了缓神色,依旧笑着:“闻大人这就见外了,你我同朝为官,无论如何都有着几分情谊吧?世休给你递帖子,你却残忍回驳,真是好伤人心。” 这种话过于亲近,险些使得闻毓都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了。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道:“梁大人此言差矣,闻某拒的是郡主的帖子。” 梁世休闻言,笑容更深。 结果闻毓继续又说:“而梁大人的帖子许是被下人给弄丢了……闻某并未在桌案上瞧见,所以算不得回驳您。” 鹤灵渊扬唇轻笑,他抬起手肘撑在闻毓的肩头,揶揄了一句:“闻大人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古板之人啊。” 梁世休面上的笑逐渐敛去,他有些尴尬,“那还真是我唐突闻大人了,下次世休定然亲自上门邀请。” 闻毓听见此话后,脸上神色依旧漠然,他眉眼生得好,看人时带着点莫名悲悯的意味,“不必劳烦梁大人,闻某并不爱赴宴,累得您白跑一趟就不好了。” 这下亭子里面彻底安静下来。 闻毓这明晃晃不给面子的态度,京中又有几人敢如此? 卫呈言见状,急忙出言打圆场,他笑容温和,语气缓缓:“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赏景喝茶的好,不要辜负了这般明媚的天气才对。” 他忽视了闻毓和梁世休两相夹击的眼神,转而问旁边围着的那些公子们:“亭台精致湖泊静谧,此情此景,诸位作何玩乐趣事?” 气氛被调动起来,众人兴致盎然,七嘴八舌地开始交谈。 卫呈言立在梁世休和闻毓的中间,充当了一种人形润滑剂,使得两人再也没有冷过脸。 这是他擅长的事情,所以做得游刃有余。 鹤灵渊靠在廊柱上,唇角若有似无的笑略带两分玩味,他目光幽深,觑着卫呈言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八面玲珑,但在卫呈言这里,他却把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鹤灵渊移开目光不再多看,他心中思量着今早辜长青的话。 辜长青实在是一柄很好用的利剑。 那些暗卫们,如今是愈发厉害,挖出来的东西也是前世都不曾被鹤灵渊知晓的秘辛。 卫敛真的很有手段,在朝堂上不仅有明牌,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暗牌。 上至一品太尉,下至九品门下典仪,他们都与卫敛有着或浅或深的交集。 而这些关系往来有些是他自己从前在官场上积攒的,有些则是另一个人笼络的—— 那人是伏源寺的一个僧人,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但经年累月会出入某些世家里,或是做道场法会,又或是助念祈福。 总之一来二去,僧人总能攥住一些可用的东西。 互相配合之下,缓慢地便织出来一张腾空且无形的大网,这些人纵横交错,
坠湖(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