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身边的男女们都一致转头看了过来,且眼底的目光皆十分意味不明。 她缩着脖子往后退出姜浓的怀抱,这才察觉自己还穿着男子衣袍呢! “走吧,别再耽搁了。”姜浓并不计较她的失礼,只掸了掸被压得褶皱的衣裙。 姜韫三两步跑了过来,他的眼神依旧不善地盯着崔慈,又冷又厉,“阿姐,既然原因在我,哪里能让你来善后,我送他回去就行了。” 说着,他还对着崔慈冷笑了一下,骇得她连忙垂下头避开他的注视。 陆卿云见这边已经有人处理,便和姜叙带着鹤灵渊往贺家马车那边走去,师冷霜两头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跟着哪边走了。 掰扯到最后,决定由姜浓、闻毓和姜韫一同送崔慈回家。 师冷霜看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转身就回了玲珑楼,奔波一天了,即便她体力胜于其他寻常女子,但还是会觉得疲倦。 暮色四合,距离宵禁还有小半个时辰,闻毓在心底算了算,将崔慈送到那座暂居府邸的话,约莫会误了时间。 打更人敲着竹梆子吆喝,提醒着这些还逗留在外面的人快点往家中赶。 姜韫环抱手臂,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且不好惹的气息,他走在崔慈身旁,提防着他再靠近姜浓。 真是个胆小如鼠又讨人厌的世家子,还敢对阿姐动手动脚,简直活腻了,姜韫偏头,对着崔慈又冷哼一声。 崔慈瘪了瘪嘴角,却不敢再哭,毕竟身旁这人可不像那位姐姐那般好相处。 她在心底腹诽:明明长得这么相似的一张脸,结果性子是天差地别……得出结论,还是姐姐好,姐姐身上还香香软软的。 崔慈忍不住微微转头往后面姜浓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眼底带着明显的喜欢。 姜韫见他偷看姜浓,还露出这副爱慕加‘觊觎’的表情,这让他额角的青筋都跳了几跳,忍不住寒声斥道:“看什么看?不是没长眼吗?现在却敢明目张胆看我姐姐,是想挨揍吗?” 崔慈被他一吼,眼睛一眨嘴角一撇,泪水即将奔涌而出。 “姜韫,对人家小士子客气些,你咋咋呼呼干什么啊?能不能有点礼貌?” 姜浓和闻毓跟在崔慈和姜韫身后,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韫又没有刻意敛声,所以他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姜韫被姜浓训了一句,立刻就消停了。 但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崔慈,她再敢去冒犯姜浓,他还要‘恶语相向’。 崔慈把脑袋偏向另一边躲开他的视线,心口却酸软又雀跃,只觉得姜浓的确是她遇到过的最善良的女子,对她不仅各种维护,还帮她解围。 就是可惜她还穿着国子监的青衿,若是对姜浓太过热情,就显得有些唐突了。 倘若姜浓知道崔慈居然这么快就变成自己的迷妹了,她定要大笑三声,当真是一雪前耻了,不是说京城的世家贵女都不喜欢她吗? 不过她现在可不知道崔慈是女子,对崔慈心软也只是看她实在是哭得伤心罢了。 况且崔慈年纪一瞧就比她小些,白白净净,与姜韫十五六岁时差不离。 入了夜后,白日灼热的温度稍有下降,但裹挟着暑气的夜风还是夹了几分热意。 姜浓没走几步脖子后面就渗出一片细密的汗水,她身上这套鹅黄束腰薄烟纱裙漂亮是漂亮,只是过于繁复,层层叠叠的纱裹在身上,待在有冰鉴的室内还好,一出来就感受到了汗水拢身的滋味。 她抬手在脖子旁边扇了扇,轻微的细风起不了任何缓解作用。 一旁的闻毓始终目不斜视。 不知为何,他今日和姜浓并排同行时,整个人都难以克制地蔓延出些许紧张,心脏鼓噪到能清晰听见它跳动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滋生出更多无法形容的异样情绪。 闻毓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乱想,亦不可妄言。 或许还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自己掌心才会冒出这么多汗水来,闻毓将手覆在腰间,不动声色地去捻数着手腕上的檀木连珠。 一颗又一颗,来回往复。 身侧之人抬手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气是真的太热了。 他思索着该如何缓解,目光一转,就瞧见了街尾一家正要关门打烊的杂货铺子。 闻毓突然加速,超过姜韫和崔慈,疾步往那间杂货铺子走去。 他赶在老板关门前,买了三把蒲扇。 姜浓垂首盯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蒲扇,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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