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灵渊话落,走廊中一片寂静。 姜浓偏头看向他,只见得那双眼眸清亮,哪里是醉酒的样子,可眼底却堆叠着浓浓落寞和哀愁之色。 他是在说自己。 说前世的自己。 此刻,姜浓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她想拽着他的领子质问他:前世到底是谁?是谁操控了那一切?是谁杀了他身边的这些人? …… 可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姜浓调转目光,把脸上的表情收了收,对姜韫道:“那你拦着人家不让人家走就有理了吗?快些让开,要到宵禁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崔慈再次哭出声来,是嚎啕大哭,凄惨无比。 她泪流满面,完全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剩下的就是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难过,她边哭边对闻毓道:“老师,我回去定要被母亲责骂,这可怎么办啊?” 闻毓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姜韫,轻轻唤了一声:“四郎。” 姜韫早就想放崔慈离开,他就是差个台阶罢了,现在姜浓来了,肯定就顺势而下,直接摆手道:“快走快走。” 说着,他就侧开身子让崔慈往下跑去。 姜浓无奈地叹了口气,冲姜韫招手:“你过来扶下鹤公子。” 姜叙摇头,“不必,我直接扶下去就行了。” 鹤灵渊说完刚才那句话后,就再次垂下头颅,一副彻底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 旁人免不了猜测他是否在装模作样,姜浓却是知道的,他喝了酒就是这样。 年少时,鹤灵渊喝完酒就变的话多,缠着她一整宿都不放过,能把她念叨烦。 后来,鹤灵渊酒量越来越好,喝醉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只有偶尔那么一两次,他醉了,迷迷糊糊中来到姜浓房间外,姜浓也不开门让他进去,他就只能曲着腿靠坐在走廊的墙上,也不说话,低垂着脑袋仿佛在沉眠。 那时候每次他来,姜浓都知道,他坐在外面好像完全没有存在感,但躺在屋里床榻上的姜浓却一直睁着眼睛等待他离去的脚步声。 年少的情浓散去,到最后只能隔着一堵墙去感知彼此呼吸的频率。 几人陆陆续续下了楼,一出门口,师冷霜就眼尖地看见了刚才跑下来的崔慈。 崔慈蹲在大门右手边的路旁,把头埋进膝盖中,好像是一株垂头丧气又蔫了吧唧的植物。 师冷霜扬声问她:“哎——小士子,你怎么了?刚才不是那般着急吗?为何又不走了?” 姜浓跟着看过去,她微微勾起一抹淡笑,心知师冷霜就是在逗弄这小士子。 崔慈抬起脸朝她们这边望过来,隔着老远的距离,姜浓都能瞧见她面上那成片的泪水。 好家伙,这个小士子比她年少时还能哭。 姜浓似乎冒出点同病相怜的疼惜情绪来,她甩下一众人来到崔慈身边,面带笑意地弯腰问她:“怎么了?……再哭下去这知膳阁门口就发洪水了,我不太会游泳啊,你会吗?” 崔慈一听,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哽咽着回应姜浓:“你弟弟说话真难听,是我见过的说话最难听的男子!都怪你弟弟!” 姜浓看她哭得越凶,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点愉悦感生出,属实有点过于恶趣味了。 往回自己还不觉得,碰到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时,才发现哭诉这件事情真奇妙。 它总能表达很多种心境,喜极而泣、悲恸大哭、虚惊一场、怅然若失、追悔莫及……似乎都能用眼泪表达出来。 所以前世的自己才会那般爱哭吧,动不动就掉眼泪,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遇到你母亲,还能帮你解释一二。”姜浓伸出手,示意崔慈借力站起来。 崔慈噙着一双泪眼仰头看向她。 往回她哭时,旁人见了都要露出一脸鄙夷,直说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又在一边窃窃私语,说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能一遇到事情就哭得这么惨,简直丢脸至极。 结果姜浓不仅居然没有嘲讽她,还轻声软语说玩笑话安慰她! 眼皮子一碰,她又期期艾艾哭了起来,边哭边扑到了姜浓怀里,“谢谢你,呜呜呜呜呜……” 姜浓被她撞得一趔趄,差点就往后倒了下去,幸好身侧伸出一只手臂堪堪拦住了她的后腰。 稳住姜浓后,闻毓动作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对崔慈道:“你先放开姜小姐。” 崔慈这才发现之前围在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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