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林医士的嘱咐,治跌打损伤的药油一日要用两次,白日里已用过,现下睡前要再用一次。 玉萤取了绣墩过来,将青梧的脚放在高处,倒出药油涂抹在青梧脚踝上,又照着林医士所教的手法揉捏着。 方才洗浴时泡了热水,疼痛已缓解了几分,如今一用力揉捏,痛感愈发强烈起来,青梧皱起了眉头,细嫩的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锦被。 男子洗浴,总是粗糙些,两桶水兜头浇下,擦干净水珠换上寝衣便算是好了。 进屋瞧见玉萤在帮青梧揉捏着伤处,行径是好的,只是手法不对,将手里的栉巾搭在一旁的柜格上,道:“我来吧,像你这般用处不大。” 说罢,坐在床榻旁的杌凳上,托起青梧的脚,小巧玲珑的一只,白嫩的脚趾头泛着粉,如一颗颗莹润的东珠,玉雪可爱。 脚踝处肿得老高,泛着青紫,顾则安倒了药油在掌心抹匀,附在青梧脚踝处,细细揉捏,男子的力气比女子要大些,伤处的瘀滞需得全部揉开,好得才会快。 青梧眼见顾则安将自己的脚托在掌间,本还有些赧颜,只听得一声,“忍着些。”下一瞬,脚踝处的力道加大,比方才翻了数倍的痛意袭来,她忍不住紧闭上眼,喉间发出几声闷哼。 半晌,顾则安卸去力道,说了句,“好了。” 青梧睁开眼,发现脚踝处紧绷的痛意消减了不少,试着左右晃了晃,嘿!竟能轻微活动了。 夜已颇深,该熄灯安置了。 顾则安把青梧挪去里侧,吹灭了灯盏,躺了下来。 愈渐丰盈的圆月悬在檐梢,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在院落中,西南角,昨日已架好的秋千随着夜风轻轻摆动,更鼓声从街巷处传来,幽幽淙淙。 室内一片静默。 顾则安合上眼,想起方才青梧腰间的软嫩触感,轻握了握拳,脑中神清欲明,没有丝毫睡意。 一旁青梧喝了安神的汤药,很快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竟入了梦。 红绡帐暖,龙凤烛深,彩灯红绸铺饰,一派喜气,俨然一副大婚的场景,自己着了大红喜袍端坐在床榻边。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心上,“吱呀”一声,门开了,有风自门外吹进来,盖头被吹得翻飞起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恍惚间能看见一双黑色绣缠金云纹的靴子立在自己跟前。 心忽的狂跳起来,耳边的声音尤为清明,他拿起了喜秤,向自己走近,喜秤一端挑起盖头一角,盖头被缓缓掀了起来,随着视线渐清,抬起头向前看去,一双阴鹜的眸子撞了进来,定睛一瞧,赫然是那李家公子的脸! 心下一紧,接着,浓重的酒气扑压过来,熏得自己几近窒闷。 站起身来想要逃离,下一瞬手腕却被扯住,身子狠狠摔进床榻间,他欺身压了上来,凑到自己颈间,浓恶的酒气铺天盖地钻进鼻腔,几欲作呕。 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如何?可要本公子怜惜怜惜你?” 身上寒栗渐起。 胸前的衣襟被粗暴扯开,纵使奋力阻挡,却终究不敌,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只得大喊出声来,希望有人能来救救自己。 “不……不要……不要……” “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声呓语从身侧传来,顾则安猛然睁开眼,身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世子……世子……救我……” 听着她口中娇凄无助地唤着自己,他翻身坐起,点燃床榻旁的灯烛。 烛光渐起,他往身旁看去。 小姑娘双手紧紧攥着锦被一角,双眼紧闭,眼角滑落两道晶莹的泪痕,好不可怜,额上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张樱唇轻轻开合,隐隐溢出“世子”二字。 应是做了噩梦,想起白日里的事,他心下一软,伸手将她轻揽过来,学着小时候嬷嬷哄他睡觉时的样子,大掌抚上柔软的后背,细细摩挲抚慰着。 “阿梧,阿梧。”他轻唤了两声。 怀中的人儿却仿若听不见般,依旧闭着双眼呓语,身子不时轻颤几下,他深觉不同寻常,捏了衣袖帮她擦着额间细汗。 掌下肌肤如火般烫人,他心下一惊,忙唤了人进来。 烛火渐次亮起,安静的院落响起了人声。 吴嬷嬷被主屋的声响惊动,披上外裳过来查看。 却见自家夫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额间细汗频出,玉露玉萤两人立在床旁急得眼眶微红,她上前抚额轻唤了夫人几声,未见有反应。 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人,立时就道夫人这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