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医士特地嘱咐青梧要卧床修养,所以晚膳也是在床榻上支了炕案用的。 顾则安将青梧送回来后又去了按察司,处理了一些公文,直至晚间方回。 见他回来,青梧躺在床榻上唤了人来细声安排着吃食,安静的院落霎时忙碌起来,顾则安看青梧躺在榻上还在为他细心张罗,开口道:“你好好歇着,不必如此操劳。” 这段时间二人一直同食,今日膳桌上只坐了他一人,身边没了给他夹菜的人,突觉有些不大习惯,潦潦吃了几口,便回了内室。 却见玉露玉萤两人,一人环着青梧的腰,一人搀着青梧的手将她从床榻上扶起来,虽说青梧身形纤弱,但脚下使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二人身上,从二人神情来看,颇有些艰难。 瞧一旁备好的寝衣,应当是要去净室洗浴的。 两个女子高矮不一,受力也不均,青梧将将直起身,不知扯到哪里,青梧“啊呀!”一声,身子往下滑去,一双有力的臂膀忽撑住了她的腰身,青梧抬头,对上那双如蕴皎月的眸子。 他神情淡淡,道了句,“我来吧。” 随即俯身勾起青梧的腿弯,将她稳稳抱起来,朝净室走去。 净室内,热气氤氲,花露香浓,是她身上惯有的味道,他不知道女儿家洗浴是个什么章程,抱着青梧顿在了原地。 青梧见他没有迟迟没有动作,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双颊立时染上了绯色,将头埋了下去,暗自腹诽,他该不会是想让自己脱了衣裳,再抱到浴桶中去吧?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顾则安正思索间,怀里的小姑娘瓮声瓮气出了声,“世子将我放在长凳上就好。” 顾则安听她的,走到长凳前,将她放了下来,说了句,“洗好叫我。” 青梧闷闷应了声“嗯”。 待他出去,玉露玉萤进了来,帮她褪去衣衫扶进浴桶,玉露一边舀水浇在青梧肩头,一边顾自喃喃道:“夫人嫁进来还未有一月便连接伤了两次,莫不是犯了冲或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还是选个日子去庙里拜拜吧,也好求个心安。” 闻言,玉萤忒了她一声,“你个小妮子休要胡说,咱们夫人又没做过什么愧心事,哪里会犯上那些,休得吓唬人。” 青梧自是不信这些的,她向来宁许人,不许佛,杨氏病危之时,她在佛堂跪了三日,最终还是失去了娘亲,可见诚心拜佛也未必灵验,后来她便只信奉事在人为。 肿胀的脚踝在热水的浸泡下疼痛好似缓解了几分,她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连接添了两回热水还是不愿起身,且要让她开口叫他进来抱她,终归是有些羞赧。 顾则安坐在室内,茶已喝了三盏,也未听见净室传来什么动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再坐不住,他起身走至净室门前,抬手叩了叩,“还未好吗?” 声音从门外传来,青梧怔愣了一瞬,然后朝门外道:“快……快好了。” 随即在玉露玉萤的搀扶下起身擦净,换上了寝衣,坐在长凳上等着。 净室门被打开,顾则安一眼就瞧见坐在长凳上的青梧,她侧身坐着,许是擦得太急,身上还有些水汽,寝衣紧贴在肌肤上,将她姣好的身形勾勒得一览无遗,有几缕湿发贴在颈边,颇有几分芙蓉泣露的模样。 净室内水汽未消,雾腾腾四散开来,将青梧围在其中,倒有些像诗文中所说衣冠不整下堂来的仙子一般,顾则安眼神微动,静了一息,随即神色如常,走进内室弯身将青梧拦腰抱起。 青梧身上只着了一层薄薄的寝衣,顾则安大掌抚在她腰间,只觉手心里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软的不可思议,鼻尖不时传来她身上女子独有的体香。 内室的珠帘被玉露玉萤一左一右掀开,烛光映照过来,顾则安轻垂下眼帘,瞧见她衣领上露出的半截脖颈,润生生的,雪白寝衣的掩映下,那一双形状姣好的浑圆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顾则安心口一荡,移开了目光。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前,有些微痒,他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青梧卧在他的臂间,忽觉耳旁的心跳声渐明渐快起来,她有些微讶,恍惚以为是错觉,想再听分明些时,下一瞬,便被放在了床榻上。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你先睡,不用等我。” 一阵清洌的袍风扑来,青梧只能看见他俊挑的背影。 顾则安站在净室的屏风处,阖眼深呼了一口气,将喉间心口的燥郁压了下去,而后睁开眼帘,眸中神色转为清明,默了几息,开口唤了绪风进来,让他备两桶冷水过来。 男子不似女子惧冷,练完武也常用冷水洗浴,绪风并未多问,转身去了灶上备水。 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