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步一路跑来,扑在了牢笼之外,是小禾。她的两眼已经哭肿,缀在眼窝里,像两颗粉红色的核桃。 邬山月没有即刻靠过来,仍旧坐在草垛上,她实在是被眼前人给意外到了。 她知道小禾在巫医谷,但这跟在遥远的天边并没有区别,邬山月从未想过这个胆怯的小村姑会出现在这一刻的眼前。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 …… 邬山月的心猛地一下波动了。 如果小禾是被安排而来,没有道理还需要在外头交涉;可如果她是凭着自己的本心本愿而来,不敢想象那得揣着一份多么大的勇气和果敢。 不禁地,邬山月对小禾的好感陡然倍增。 在此之前,不管是救她的时候,还是从摩勒口中知晓她耍心眼的时候,邬山月都完全没把这个姑娘当成过一回事儿。 现在,她要正视这个姑娘了,很尊重的。 但……邬山月又实在不是个很能正经起来的人,嘴上总爱玩闹:“小禾姐姐,咱俩相好一场,你见了我不开心的笑,反倒哭得伤心,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小月姑娘,真的是你吗?”小禾努力撑着牢笼,直把脑袋往里探。如果目光能触摸,她想努力去看得更清楚些。 “不是我还能是谁?”邬山月故意拿埋怨的口吻:“所以就让你要少哭一些啊!眼睛都哭肿了,别说你看不清我了,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你没有死?真的没死!” “怎么了,你很巴不得我死?” “啊不是不是!”小禾赶忙地连连摇头,激动地还把脑袋不慎撞在了牢笼上。但她顾不上疼,仍旧急急地摇头,匆匆解释说“不是”。 邬山月算是恶作剧得逞,也玩够了,还嘿嘿地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我好,我都明了。” 小禾涌着泪,眼睛几乎是睁不开,她的声音里能听出她的心疼:“小月姑娘,要怎么样才能把你救出去?你且说,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去做的!” 邬山月愣了。 小禾能来看望她,她已经足够意外;现在,竟然还说要救她,甚至赴汤蹈火都愿意…… 可在她看来,人和人的感情明明是最讲究等级,自己与小禾根本就没到这一步,谁又会为了一个普通到甚至谈不上朋友的人去……赴汤蹈火?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您救过我!” “我那就是顺手,一点儿危险都没有,甚至都不费劲!” “但您也可以不顺手……” 小禾垂下了头,摸了一把泪,又低声念叨了一句:“而且我还差点就……恩将仇报了!” 邬山月并没有听到小禾后面的那声嘟囔,却见得她跪着向后挪了两步,腾出了地方,忽然就对着牢笼里的自己叩首大拜。 邬山月吓得赶忙冲过来想要扶,却忘记了自己的双手双脚还被铁链捆缚,这一步的冲动直接跌了个大跟头。 呼通一下,她这边刚一咧嘴准备喊疼,小禾已经在牢笼之外哭得滔天了。 “诶,你别哭啊,我就摔一屁股蹲,又没多疼……” 结果这话一落,哭喊已经无法排解小禾胸怀里的内疚,她更是砰砰地直拿脑袋向地上磕,没两下,额头上就见了血。 “哎呦呦,我的天呢……停,停停,停,赶紧停!你怎么回事儿啊,我让你停啊!” 邬山月眼见劝阻无用,气得薅了把柴草朝小禾丢了过去:“那你现在磕死了,还怎么救我?” 这话到底是有用的,小禾终于不再以头抢地。她跪着上前,扒着牢笼直把泪流:“小月姑娘,您快说,我能为您做什么!” “呃……”邬山月呵呵笑了两声:“其实你还真没有什么能为我做的!你就回去,好好生活,不要管我了。” “不……”小禾甩着泪眼,连连摇头:“请一定让我为您做些什么,求您再想一想,好吗!” 邬山月觉得这样真的就有点儿过了,甚至都有点儿……假假的。 她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实在不太能理解报恩的意义。换作她,捞到了好处,更多的会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好,才不会去想是否得了别人的恩德。 “那要不然你出去给我建个庙?或者找个文笔好的,帮我写书立传?” 如此摆明了是胡说八道,说完邬山月自己都乐了。 小禾却很认真:“可我不想要虚把式,我想实实在在救您出去!” 但邬山月却很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