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瑶华向他伸过手去,他还愣愣地不知该做什么,还是身旁的贾云亭将瑶华的白剑奉还了回去。 南宫瑶华接过剑,只扭头看了一眼唐小豆,就带领着众师弟阔步离开了。 她明明没再开口多说一个字,愣是震慑了这偌大场地上的所有人没能再有吭声的,似乎一切的哄闹都只会让张嘴的人显得滑稽无比。 唐小豆留在了后面,当青阴剑派也准备走时,他忽然一列身将他们挡住了。 青阴掌门一愣,唐小豆故意朗声说:“我师姐交待了,说划破了您的衣裳怪不好意思的,让我留下来随您去镇上买件新的作赔。” 青阴掌门脸一沉:“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是势在必行才对。” 唐小豆站在原地,寸步不让,笑容像是诚恳:“别怪我这个做小辈的没提醒,您想想,倘若您正在忘情地与人嚼舌根呢,忽然被对方瞧见是穿着一件破衣裳,那人家是怀疑你们青阴剑派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好呢,还是猜您刚被胖揍了一顿好呢?” “你!”青阴掌门怒地一指。 唐小豆赶忙躬身行礼:“您要觉得晚辈说的不对,您就穿着这件破衣裳招摇过市也无妨!” 也不知道是凌山派有缘还是刻意,偏就在这会子走了过来,皮大丘更是似有似无带着点讽刺的笑容看向了青阴掌门。都爱这样笑,都懂这种笑,青阴掌门再与唐小豆个晚辈争辩只会更丢脸,忙招呼了门下弟子便要离开。 唐小豆再次一个健步阻拦在前,却是低下头压着声说:“晚辈该死,忍不住多说一句。如果您还准备去巫医谷做客,就该恪守做客人的本分。喧宾未必真能夺主,但一定会不被主人所待见。不知道您带了多少替换的衣裳来,可别全被戳出大窟窿才好!” 说完这话,唐小豆赶忙列站到了一旁为青阴掌门让路,躬着身子,卖出最好的尊重。 青阴掌门已经被气得面部痉挛,颤抖着手像正得着一场大病。 贾云亭见状,忙招呼了同门快走几步先行下山,巫医谷的热闹他们青阴剑派是无缘再凑了。他自己还得留在后头宽慰着掌门,总结下来就一句狐假虎威罢了。 这是个不错的精神胜利,非常适合为在场的所有人作收尾。 凌山派的“瘦竹竿”朱叶青目睹了整个过程,笑呵呵地凑到了唐小豆跟前:“你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之前不还是说不过人只能用拳头了事吗?” 唐小豆瞥了他一眼:“尊驾哪位?” “嘿,怎么回事儿啊,够能装?之前你塞了我一嘴烧饼,事后还找我握手言和,说好了咱是不打不相识……” 不等朱叶青把话说完,唐小豆赶忙地拱手行礼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咱们以后再聊。”说完转身就走,这可把朱叶青给气坏了:“谁要跟你再聊!”然后也追上了自己门派的队伍,发誓再不与唐小豆交往了。 如此闹哄哄唱罢,萧瑟瑟离场,凹晶湖畔再次恢复了平静,而这一静,就静了好几个时辰。 日头西移,红霞渐染,傍晚的风比清晨和正午的时候好像强劲了不少,吹过那座埋葬了三人一蛇的坟头时,泥土竟然跟着松动了。而且越动越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拼了命地往外涌。几番努力,一条小细胳膊终于冒了出来。慢慢地坟头被推倒,被认为早已经死透了的那个小姑娘竟然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头发凌乱,脸上身上都是泥,但皮肤全没有了之前的铁青色,相反还能看出原本的底子非常好,在山光水色的映照下,肤白胜雪,吹弹可破。 她站起了身,娇弱弱地环顾四周。看着疲惫但又双目流慧,坚定从容,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劫后重生的怯懦。 她跌撞撞地走到湖边,一头栽在水面上,大口地喝了起来。清水入喉咙,灌溉了她这棵柔弱的小苗,也让她逐渐有了力量和精神。 又往脸上扑了两捧水,认真洗去了泥污。再等站起身时,她长吁一口气,身心畅然,嘴角边也勾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她转过身,之前的白袍男人又回来了,就站在距离她的几步之外。 背后是落霞,将男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映照得他越发萧疏轩昂。 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邬山月的骨鞭,这才是他回头的目的。 想想那帮正派人士还真没什么清扫战场的意识,或者他们只在意了菩提血,而将这唾手可得的神兵利器彻底地忽略不计了。 女孩儿却以为白袍男人是为自己而回头,马上跑了过来:“属下的闭息功已经初有成效,比计划里足足久了有半个时辰。” 她就像一只报喜的喜鹊,声音清脆得紧,又把开心全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