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摩勒原本的计划,他应该会先回一趟小禾家,毕竟邬山月玩够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到那里。即便没多逗留,但以那个村子里村民的敏锐度,势必雁过留痕,总有些消息留下。 只是行了一程才刚转上大路,迎面就见得了一拨又一拨的商贾,或是驾车骑马,或者挑担手推,都在向着另一条路上不断运货。 一番好奇打听,原来是前方的镇子上有人要办花灯会。筹了好些天了,就等今晚。诚邀各路花灯莅临,属于去了就有钱拿,纯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有被特别选中的花灯,还有额外赏金。 不年不节,赔本办灯会? 摩勒定足一思忖,一番涌动上了心头,像是也在将他往那里推。 “蓝先生,咱们也去瞧瞧!” 蓝绦当然是万分乐意,还激动地双拳打鼓,可他仍旧得提出疑问:“你不是急着要往那边儿的村子里奔吗?怎么有闲情又去往相反的方向了……” 非要解释,还得是那句“感觉”。可与其说的那么玄乎,不如来个简单又实在的。 “我想看花灯,您不想吗?” 蓝绦脑袋一昂,正要傲娇地说否认。摩勒一声轻笑一声咳,直接伸手从蓝绦的怀里掏出了一盏还没有撑开的莲花款式的河灯,又一扭头看向了之前的商队:“蓝先生,您这一招叫妙手空空吗?” 蓝绦一把抢回了河灯,重新揣回怀里:“哪有空空,他们那儿有一兜呢,我就拿了这一个!” 结果话音刚落,又一盏小灯从他的后腰处掉了下来。 摩勒打眼一瞧:“呦,不错嘛,您还知道换个款式拿呢!” 蓝绦赶忙把花灯从地上捡了起来:“我又没有说错,这是另一个兜里的。” 他还把这盏小灯直接塞给了摩勒,继续言辞凿凿:“怎么样,咱俩一人一个,瞧我多疼你!” “多谢多谢。”摩勒笑得单纯。 “不谢不谢,看来拉一个好人下水还挺简单,分个脏就行。”蓝绦也笑,却是笑中有物。 他们跟在一行商贾车队的后面往镇上去,不知是不是“赏游”的计划天然就能潜移默化出好心情,摩勒走着走着,脸上不自觉就泛上了笑容。 蓝绦瞧见了,取笑道:“我看你也别找人了,反正看灯就够你快乐了。|” “您是有所不知啊,我之所以快乐,是因为回头找到月儿可以多出一重与她说道的话题。不然只一味说想念,怕她觉得闷。” “巫医谷里那么多天不够你说?” 摩勒浅一苦笑:“那么多天,可我的生活里都只有想念。” 蓝绦听了这话,两条粗厚的眉毛登时斗成了一对扭曲的毛毛虫。 他气了,怒了,怒其不争了,嘴巴已经张开就要撩嗓子了。 摩勒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打断了他还未开启的咆哮。 “干嘛!” 摩勒先是踮脚向前眺望,完了又转头向身后一通瞧看,然后很新奇地指给蓝绦说:“既然是夕阳西下,火烧云就该是在咱们身后的西边。可您看前头,那天际,多红多亮啊……” 蓝绦闻言,立马跳高了往前看,然后扯着嗓子就嚷:“着火了着火了,前头着火了!咱别去了,我毛发比较多,回头再把我给点了!” 商队里传来一阵大笑。 蓝绦大眼一瞪:“笑什么笑,回头把你们的灯也全点了!” 摩勒好心,赶忙说:“要不我跑快些,先到前头看看。” “不用不用,你们啊,真是大惊小怪了。” 走在队伍最末端的一个青年脚力,推着独轮车,边走边回头跟他们说道:“你俩瞧着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万家灯火?没听过‘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摩勒眉头一蹙:“你是说现在就上灯了?天不还没黑吗?” 青年脚力苦笑:“有钱的乐意白点蜡,没钱的才恨灯油少。” 提及有钱人,摩勒很自然地想到了居不易。由此想到竹屋里,想到了邬山月,想到了那时候他们的相处,不由就把笑容挂上了嘴角。 蓝绦直问他又发现了什么可乐的事儿,赶紧分享。 摩勒便只将实话说了一半,说自己也认识一个绝对有钱的主儿,可惜却永远只恨油灯少。 “有钱的吝啬鬼也不稀奇!”蓝绦随口一问:“那你见过他亏本的时候吗?” 摩勒的思维本就还眷恋在那一日的竹屋里,再经此一问,便是不禁地想到了一张地契、一张银票,他的月儿总有办法能把最精明的商人耍得团团转。自豪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