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上山已经是千难万险,下山更当寸步难行。陡峭的山路简直堪称法力无边,竟能让泥泞和湿滑都发挥出了淋漓尽致。 邬山月体态又轻,绰约的身姿让她在风雨飘摇里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都会跌倒。摩勒本想说背着她走,但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平衡能力。终于一番思忖后,他还是停下来说道:“这个原路走不了,不如你就在此歇息着避雨,我去探探别的路,等会儿回来接你!” “好啊!”邬山月一点头,应得非常爽利。 按理说她该是笑意盈盈地纠结摩勒话语里的这个“等会儿”究竟会是多久,却不想反而很大方地说道:“小哥哥,既然都是探路,若你不小心探到了过山之路,就不要回来了!去办你觉得要紧的事情更要紧,我会等路好走了之后自己下山去的。” 摩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份外认真地说:“不会,我说了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哦,好啊!” 邬山月依旧笑得很平常,却让摩勒说不上来的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但就是更上前了一步说道:“邬姑娘,你不会是以为我是借口让你在这里等,实际是想把你丢下吧?” 邬山月眉梢一挑,笑道:“小哥哥,你这样问该不会是因为之前把我丢在客栈,愧疚到了这会子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吧?” 有了这话,摩勒才些许地放下了心来。面容稍有一缓,就见邬山月近到了跟前,随手扯着他的衣角,摇晃着身子,娇娇地说:“其实客栈的一遭也不算你的不告而别,毕竟楼梯口的时候你已经说明了要走。是我以为你默认了愿意与我同行,但你确实未曾答应过我什么!到底是我的自作多情,你又何错之有?” “不,邬姑娘,你别这么说……” “我是在夸你未曾失信,你怎么反而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甜甜地笑着,好像确实不曾生气。微一偏身,很自然地将扯衣角的动作换成了勾起摩勒的手指。虽然她的手指明显比摩勒的柔暖,可摩勒却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同,反而很顺势地也勾住了她的小手。 邬山月是发起者,她自然多有意识。感觉已经没必要再以对方的害羞加以更多证明,她再次轻一偏身,把手抽了回来。 摩勒却又意识到了,因为指尖一下子空了,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好在也没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就听邬山月笑盈盈地说:“总之我相信你,你说不会丢下我,我就等你!” 信任是多么容易让人感动,摩勒的情绪哪还有不被触动的道理? 可邬山月总能紧跟着又接上了一句:“当然了,即便你真把我丢下了,我也还会像之前那样追上来!所以既然都是寻路,我不介意多等,等你先去找过山的路!小哥哥,我是不用你回头就可以在你身边的人,放心大胆地走吧,不用怕!” 怕? 好莫名其妙的词儿,但又似乎那么精确。摩勒以为自己只惧怕不能按时完成师姐交待的任务,难道还在怕身边少一个她吗? 真懊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爱咬文嚼字了,他不敢纠结,毕竟花前月下还能说是气氛烘托到了,此时冒风冒雨,他怎么还嫌聊不够? “好!”他索性也言简意赅显爽利,冲着邬山月点了点头,寻去了另一个方向。 下山也好,过山也罢,他反正也没有既知的方向,不过是走通哪个算哪个。但私心里他还是尽量挑着好走的路走,毕竟难保那不会是条下山的路,邬大姑娘身弱难走。 然而老天爷就是爱拿他开玩笑,一路寻寻觅觅,摸摸索索,最后却是摸到了无路可走。 断层崖口,刀劈斧砍的一般。探身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笔直的崖壁也完全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 总是这样,他的千辛万苦到头来每每总是徒劳一场。只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他没有自怨自艾的伤怀,反而苦中作乐,毕竟他有了回头的理由。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从石头后面爬上来了两个人,装束他熟,正是青阴剑派的弟子。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贾云亭没道理放着自己的耳目不相信,却要去相信什么武当少林天机阁。退出居不易的竹屋是不得已而为之,离开正威镖局是权宜之计,但没人管得了他留下四五耳目继续探寻凶手。自己的同门不能白死,至少在这一点的执着上,他对得起大师兄的身份。 眼前的两名青阴剑派弟子是一对双胞胎,沈虎与沈彪,十七八岁,比摩勒还小,但最是不畏艰险的年纪。他们落下队伍,一路打探而来。与摩勒的倒霉蛋人设不同,人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真就让他们堵死了仇人的去路。 只见剑锋出鞘,寒光粼粼,沈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