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勒额上的银针不管是融化了还是融入了,总之是已经消失不见了。虽然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却完全没有了起身的心劲。 仰面躺在竹床上,他能听到下头院子里的群声吵闹,却听不清具体内容;也能听到上方屋顶的窃窃私语,却辨不出具体是谁。他像是卡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孤独空间里,置身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中。 直到房门再次被推开,他闻声望去,是南宫瑶华,是他的师姐! 埋在心底里的人,在他觉得最为苦难的时刻,突然跃然到了眼前,这叫他如何能按捺得住心中的喜悦,忙撑着身便要下床相迎。 “师姐!” “住口!你还有脸叫我!” “师姐?” “叛徒!” 这两个字又重又硬,像是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摩勒心头上。 他愣住了,满腔的喜悦再没有了说出来的理由,但已经盈在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来得及收回来。他挂着笑,茫然地看着他心尖上的人。 南宫瑶华站在门口,持拔剑之姿。 她目光凛然似冷刀,声音清脆高亮,控诉之意可见其也是痛心疾首: “你勾结小妖女,杀害友派门人,使我灵宝玄门颜面尽失。今我便要杀了你清理门户,给武林一个交代。” 话音一落,她拔足而起,长剑直出…… 下一刻,不偏不斜不犹豫,剑锋就精准无比地刺进了摩勒胸口。 虽然架势很足,但这一剑实际上并没有刺得很深,只是剑梢穿过了胸骨并没有累及心脏,比之于邬山月先前用骨刺来得那一下可谓是大大的手下留情。 她在房顶上所说的并非虚言,在用剑方面她确实很有分寸。 但摩勒觉得太疼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刺中自己的那一剑,另一端的持有者会是自己的师姐。即便小时候比武套招的那会儿,他也没有想过。 真的太疼了,疼得他觉得这颗心废了,就此也就无用了。 他抬目凝向瑶华,黯然,轻声,依旧温柔:“师姐……我没有……” 南宫瑶华略略地一顿,摩勒的言语、神情她没办法不动容,但她更清楚自己所行的目的,只能求这一赌,她能赢! “莫再狡辩,以死谢罪吧!” 她紧咬后牙嘬出血,手中狠了心,摆足了架势将直剑狠狠地刺了下去。 千钧一发的瞬间,只听得“啪”的一声,一条“水蟒”破窗而入,又是“呛”的一下,击中了南宫瑶华的手腕。 瑶华吃痛弹开,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水蟒,只有腕上空余的水渍。 竟是有人能聚水成注为暗器,力量之猛,速度之快,这得是何等的内力? 南宫瑶华不待多想,赶忙冲出了门外。放眼一望,只有湖面微微泛着波澜。 她立即运用轻功飞至岸边,举目四眺,无踪、无渺、无人迹…… 她不甘心,又施展了“水上漂”的本事,踏浪到了湖水中间。茫茫水迹青山环绕,终究也不得半个人影。 她气得猛踱了一脚水面,驾轻功又飞回到了房顶。“啪啪”两声,解开了居不易的穴道。 居不易没有嬉皮笑脸,急声问道:“你抓住她了?” 话已出口才看到南宫瑶华的脸上薄怒清晰,如此想必是未能如愿。他暗暗放了心,立马迎上了轻挑的笑意:“哎呀,就知道灵宝玄门的人心都特别善,哪里会舍得让我真定在了这里?” “我且问你,你站在这儿可瞧见什么人没有?” “什么人?没有啊。” 居不易故意一副散散漫漫的样子:“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这里等夕阳,心无旁骛,目不斜视。”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在……恳请你。”情急之下,南宫瑶华竟要屈膝拜求。 居不易赶忙一把扶住了她,也是立即认真了态度:“我只听到了背后有动静,像水声。但我被点住了穴道回不了头,所以什么也没看见。” “你!”南宫瑶华立即面染怒云。 居不易一看,也不乐意了。自己诚诚恳恳,实话实说,不求听到个“谢”字儿,却也没有看人脸色的道理啊。 “我?我怎么了?我的视角还不都是你给挑的!” 南宫瑶华不再理他,转身跳下房顶,返回了屋中。 摩勒已经将胸前的长剑拔了出来,留在床柜前的刀伤药和旧绷带又重新派上了用场。他心中凄恻,脸色惨白,动作虽然不太利索,但手法已经娴熟了。 南宫瑶华赶回来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