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聂纯坐在高座上,一脸生无可恋。 花不落见她如此形容消极,飞快地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 聂纯只得扯开一个僵硬的笑,没多久就继续神游天外。 她没什么心情听言致观继续讲着如何接待、如何令虚怀上人宾至如归,如何展示巽天宗的热情好客,友好礼貌云云。 聂纯面上笑得和善,心中哀嚎不已:师父啊师父,您老给我留个宗主之位的遗产就算了,怎么还偏偏给我多留下个未婚夫呢。 诶,若是从前师父娶了个太微宫的女冠回来当师娘,如今这桩陈年旧婚约也就落不到她头上来了。 聂纯想着,若是下回师父魂魄入梦,一定要好好质问他:师父你为何要先走一步,把我留下填这陈年大坑。 这般思量,外面倏然响起一阵洪亮音清的击钟声。 言致观抚着长须笑道:“礼钟鸣,宾客至;是虚怀上人来了。” 听到礼钟响起,几人纷纷踏出大殿。 聂纯慢腾腾走在后面,也没有要站到前面的自觉。 言致观扭头瞧见,硬是用眼神杀将她逼了出来,磨磨蹭蹭站在几人的前面。 不消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碧空中,周身流烟涌动,淡淡清光萦绕。其凌空信步,如履平地,衣袂飘飘,翩然而至。 甫一落地,他周身的流烟清光便悉数淡去。 他从容行步至殿前,施施然朝众人行了个道礼,“听闻清阳真人近日出关,虚怀特来拜访。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这是聂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虚怀上人。 传闻虚怀上人是太微宫千年难得一遇的不世之才,是与她师父道然真人并称‘剑道双璧’的‘剑道圣人’。 也是浩劫之后,燕居大陆之上,仅剩的唯一一个羽化境界修士。 若不是妖魔入侵带来的十年浩劫,致使修真界清气受浊气所污,导致灵气匮乏,这位虚怀上人,也应该如常突破,早已飞登神界。 聂纯很小的时候,就听师父说起过这个名号。 光听‘虚怀’二字,再加上又是与师父齐名的,让她一直以为,虚怀上人是一个仙风道骨,鹤发苍苍的耋耄老者。 毕竟能达到虚怀若谷这个境界,在燕居大陆上,多半是饱经沧桑,久历岁月的沉淀之士。 如今一见,却是不然。 从外形来看,虚怀上人极为年轻,丰神俊朗,眼神澄净,不过二十出头。其身披素净月白道袍,发束银色太清鱼尾冠;衣冠考究,显得一丝不苟;身姿颀长,流露卓然气宇。 聂纯明显怔了一瞬,这怎么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不过片刻,她就想明白了,太微宫以剑道为辅,主修的是‘太上之道’。 太上之道,入门第一件事,便是要修心。心境无杂念,则功法越深,便越能参透这世间的四大五蕴、六欲七情,境界也越臻忘情。 难怪说他是天纵之才,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修得大道,故而容貌在这年便定了型。 既已太上忘情,又焉能不虚怀若谷? 聂纯这般想着,忽然听得言致观一声暗示性的咳嗽。 她及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幸好她发呆时也不显露半分,倒是没被谁发现。旋即她迅速调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扯开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哪里哪里,上人莅临本宗,实乃蓬荜生辉。上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入内一叙。” 虚怀上人谦让了一番,“失敬,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清阳真人果真是年轻有为。” 小时候的聂纯,有段时间怕生,极其害怕陌生人,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师父曾告诉她人没什么好怕的:这世上的一切关系,都是以心换心,以德报德,以怨报怨,互相牵扯,相互成就的。若逢他人夸你你就夸他;若遇他人骂你,你就打他;若是他人打你,你便双倍打回去。 后来聂纯年岁渐长,虽然不至于怕生社恐,但面对不熟的人,尤其是这么个身份尴尬的人,其实心底还是有些大不自在。 此时得了虚怀上人这样一句客套的称赞,聂纯立即礼尚往来,搜肠刮肚想出一句万能回复公式:“岂敢岂敢,吾辈不才,比不得上人之名,如雷贯耳。” 适才还担心聂纯会不给来者好脸色的司礼长老,见她这言行举此颇为得体,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面上不由更是欣喜,心里想着,这事怕是能成的。 自从前段时间,聂纯宣布结束闭关之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告诉聂纯本宗的一桩辛秘: 千年前,巽天宗与太微宫的开宗祖师本是一
问天都(四)(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