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轻飘飘地遁入杭昭心底，到嘴边的话反倒咽回去了，瞥见他难受皱眉的表情，心头一紧，闷声道：“可他又算什么父亲。”

他想要弥补。

可是她的童年里没有他，这是事实。

在街头巷尾的小孩嘲笑她死了妈、父亲又不疼的时候，他在哪。在她的学生时代，家长会、运动会甚至成人典礼时，他又在哪。

只仅仅是高考前，他告诉她，要考京大，要学他说的专业。

她做到了，却也没换到半点的关心。

甚至在知道她参加选秀进入娱乐圈后，他是愤怒的，可杭昭不理解这份愤怒来自于何处，是孟昭吗，还是他女儿受万人指指点点让他丢脸了？

威廉那一日告诉她，杭声隐对她问心无愧，当即就觉得是笑话。

“谢归晏，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她忽地软下语气，轻声询问。

谢归晏轻轻点头，隐约猜到了点，却仍装糊涂道：“你说，我在听。”

后来，从城中回客栈，杭昭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他，告诉他为什么至今无法释怀母亲的死，告诉他为什么无法原谅杭声隐。

那些如苔藓般藏匿在湿暗处的秘密到此窥见天光，她不是爱哭的性子，大多是红了眼眶不落一滴泪。

车窗外的风景更迭变换，杭昭侧眸望去，语气里透着点迷茫：“何斯御骗了我，那他说得那些都不是真的。”

母亲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蓄谋，杭声隐不会告诉她的，这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所以她想要知道真相，还得花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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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晏是真的喝醉了，下车的时候还是司机师傅搭把手，杭昭才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龟速前行。

直到客栈大楼门口，遇上出来散步的许城和程薇。

杭昭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喊道：“许城快来！救救我——”

“我的妈，晏哥怎么喝成这样！”许城也被吓了跳，立即跑过来扶住谢归晏的另一半身子，紧接着肩负起重任，送谢归晏回房间。

程薇惊叹道：“杭昭，你爸这么狠的吗？！”

杭昭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爸灌的，你该不会还跟踪我吧？”

“早上洗漱的时候瞥到了。”程薇当即否认，又补充一句：“要不是你在，我还以为剧组又请了哪位前辈。”

就往那一站，气质与皮相确实不输中年男星。

“跟你还挺像，尤其是鼻子嘴这一块…”

未等程薇说完，杭昭该揉胳膊的动作为搓手臂，拂去一身鸡皮疙瘩：“大中午的，可别提这么恐怖的话。”

“胆小鬼。”程薇如往常般怼了句，转念想起今早看见的小道消息，边和杭昭上楼边说道：“我今早听说你出道参加的那档选秀要重启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难不成你想转型当爱豆？”杭昭没个正形地调侃道，不过她也感到意外，毕竟这选秀才办了两季就因为不可抗的因素暂停了。

程薇不服气：“你回炉当回锅肉的概率都比我转型强。”

“但现在网上都在讨论导师，呼声最高的还是林灼野，你这个绯闻对象预测一下，他接下这块饼的概率有多大？”

说完，程薇还特地戳了戳杭昭的手臂，小眼神里透着一股八卦。

杭昭觉得有些好笑：“我跟他都没联系方式，朋友都算不上，再说了，他参不参加跟我有关系吗？”

“有啊。”程薇无缝接话，甚至露出抹诧异的小表情：“你真应该上网看看了，男团季配男PD，女团季配女PD，现在粉丝都在投票呢，你得票数都在前十，惊不惊喜？！”

杭昭傻眼了。

不，这是惊吓。

她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花瓶的命也是命啊，我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再回训练营。”

粉丝打架，蒸煮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杭昭扫了眼，果然，投票区的广场混乱不堪。

以明枷粉丝为首，在争锋相对大杀四方，而杭昭的粉丝自然不敢太虎，来一个拉踩的就反手送她一个举报。

而且别家粉丝都在疯狂发视频认证偶像的实力，杭昭粉丝卑微贴美照安利，没办法，她们蒸煮在爱豆领域，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脸。

杭昭隐约有不太好的预感，翻开通讯录找到威廉的号码，匆匆离开前还撂下句话：“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经纪人，绝不能接这块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