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少年皱起眉头,几乎要怀疑面前这个女人的用意。 “你来抢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薛楹看着他,大概也就八九岁的年纪,衣着褴褛,污迹斑斑,黑棕色的皮肤,但一双眼睛格外亮,“你想要吃的,我可以给你。” 江霁晗收到薛楹的眼神,松开了少年,后者很快跳开,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 薛楹从背包里拿出早上在食堂打包好的饭盒,她敏锐地察觉到从她拿出饭盒开始,周围几个孩子紧紧追过来的视线,面带渴望,本能地不停咽着口水。 被松开的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目光也盯着薛楹手里的饭盒,咽了咽口水,“你想要做什么?” “简单。”薛楹指了指面包车,前胎深深地陷在泥坑之中,“这个泥坑是你们故意挖的吧?就为了引人下车方便包过来抢劫?” 这条路薛楹也走过不少次,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更何况司机这种经常跑这条线路的人,又怎么会不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地况呢。 领头少年不说话了。 为了这些吃的,他们几个费了好多天才把这条由其他国家资助、好不容易铺好的路挖成了这样。 但也就是为了这些吃的。 都是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为了几口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人之本性,薛楹也没办法过分苛责。 “既然是你们做的,那你们就帮我们把车子推回去吧。”薛楹说。 “就这样?”领头少年有些不信,眼睛还牢牢地锁在她手里的饭盒上。 江霁晗瞥了一眼薛楹手中的那只饭盒,里面装的是最简单的最常见的最便宜的主食,但这群孩子们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渴望的眼睛凉得几乎发光,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这是他第二次清楚地认知到,刚来这里的第二天,薛楹同他说的那套“保护区就像一个隔离的壳子”理论。饥饿、贫穷、受冻和疾病,将人类本性的另一面放大到极致,即便是最纯真本善的孩子,也不得不驱使于身体的本能,颠倒是非黑白,做一些自己都不认可的事情。 薛楹手托着那只饭盒,低头看着少年,她只会一些简单的斯瓦西里语,并不熟练,带上微笑,语气轻柔,似循循善诱,“你们帮我们把车子推回正轨,我就把这盒食物给你们,当做报酬,怎么样?” “报酬?”领头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对。”薛楹唇角微扬,“当做你们劳动的报酬。” 其他几个孩子一齐看向少年,眼睛中闪烁着渴求。 司机一拍少年,“你还犹豫什么?不送你去警察局,还给你好吃的,天大的好事,赶紧推车啊。” 少年扫了一眼薛楹,又小心翼翼瞧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江霁晗,揉了揉被他刚刚反扣住,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再次咽了下口水,喉头剧烈地滚动,一挥手,咬牙,“走,我们把车子推回去。” 几个半大的孩子迅速聚拢过来,围这他们那辆面包车。在少年的指挥下,他们一起使劲,嘴上喊着响亮整齐的口号,用力地推着面包车。 司机看着他们合作的画面,笑呵呵地转向薛楹,“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 方才那个少年被江霁晗压在车头上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他们要把这群孩子送去警察局。虽然当地的事情那些人经常不作为,但面对这些援非的志愿者和医生,他们格外认真负责,都怕惹上国际争端,到时候他也免不了干系。 “没事,都是孩子,只是没有家长正确的指引。”薛楹看着几个孩子满头大汗,但还是毫不卸力的样子,笑意慢慢加深。若是今天的事情,能改变他们一些观念,也算皆大团圆了。即便不能,或者只有一点思想上的触动,行为上的偏差,也算是聊有成效。 司机“嗐”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薛楹没计较他刚刚的躲避,“其实这些孩子不是孤儿,他们都有家有父母的。”他看着几个卖力推车的孩子,叹了口气,“都是村里的那些家长让他们出来乞讨的,乞讨收益不多,就变成了抢劫。如果被抓进警察局了,他们爸妈就更不管不顾了,反正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要养,缺一个也不少。” 薛楹眼波微动,闪过一丝不忍。 江霁晗同样心有触动,即便很多纪实视频中都有关于非洲的各种记录,但亲眼见证亲耳听见所带来的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气氛忽而沉重,江霁晗看向薛楹低落的表情,避免她过度联想,他主动扯开话题,“你刚刚那个甩棍甩得很熟练。” 薛楹点点头,打起精神来,“特意练过的,出门在外总归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倒是你——” 她斜睨他一眼,“非要逞什么英雄,自己一个人下车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