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在饭桌上告诉我,说:“梁琛啊,他早就去世了。”他的语气平淡又惋惜。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聚餐,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在家的街道下号啕大哭。 我意识到“再见”两个字的含义。 特别的难过,我们两三年没见面,我以为他去北京奔赴前程,他很厉害的,他应该永远向前奔跑,而不是停留、消失。 这实在是让人难过得不知所措…… 还不如告诉我,他已经意识到我的不好,决定远离我,逃离我。 我抬起头,望着远处闪烁霓虹灯的大厦,然后低下头转移视线。那一刻,有想过从天桥上跳下去,我终究没有勇气。 高中聚餐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状态都很低迷。我逃避了很多事情,说来还蛮有意思的,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我并未忘记早起上课,并没有忘记学习,每天都去图书馆,自然而然的将梁琛想象在身边……我知道他已经离去,只是我从未觉得他真正离去。 自此之后我决定把自己活成梁琛。我想要去北京,我想要去梁琛那样的学校,我想要成为他。 这个念头如此的荒谬。 可我太需要梁琛了。 接下来的日子,上课我会占据两个位置,去图书馆我也会占据两个位置,我会自说自话,自己给自己讲题,自己把自己讲明白,我时常看见他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看向我,背后是明媚的阳光,衬得他愈发飘渺空寂。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段时间是我病情最严重的时刻。 抑郁症发作的滋味不好受,白天能够从容微笑,晚上抓着头发恨不得撞死,时常失眠到半夜,很累,很疲倦,不想跟任何人交流,也不愿意倾诉。 时常幻想梁琛陪伴在我身边,我蜷缩在他的怀中,我久久凝视着他,亲他,吻他,在夜黑中听着他的呼吸。 我喜欢在黑夜安静端详他。他看见我,眼睛会突然亮了一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晚上我们聊了好多,我告诉他我的规划,我说我要去北京,他让我好好努力。 屋内的温度很低,乌漆麻黑,窗户一直拍打,下雨小雨,我们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就这样互相依靠。 我随口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我能够考上北京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我又说:“你放弃我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真的。” 他把我抱在怀里,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在我的头顶说:“那你现在记住,我把我所有的好运都给你——我也是你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 后来,我就决定考研。 我在重庆一所普通大学,大二了,我已经足足浪费了两年,我开始沉下心来寻找方向,备战考研。然后,去接受接下来漫长而又煎熬的备考当中,所幸有梁琛陪伴着我,永远都陪着我,在我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也会在我身边看着我,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把他当□□人,当做良药,我在择校的时候报了他的学校,他笑着打趣。 “考虑好了?” “嗯” “你去北京干吗?” “我要去找你,我知道你会在那里。” “我不在那里。”他说。 我跟他实话实说:“这几年,我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能够这样下去,我要跟上你的步伐,跟你一样。” 他说:“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一样?” “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去找你,如果你不在了,我就要成为你。” 他便不再不说话,就那么注视我,我记得他在那个阳光很好的窗户边,对我说:“那我等你。” 我就这么头悬梁,锥刺股,每天逼着自己学习,逼着自己考北京那所双一流大学。 我一定要追上他的步伐。 我要去北京。 我不能在浑浑噩噩,我要活成梁琛那个样子。学生时代老师说我野性难驯,现在我并不是了,我永远在追赶梁琛的步伐——他永远温柔、爱笑,看上去很有礼貌,他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我得拼尽全力。 我独自离开重庆离开家,在异乡飘荡,在网上认识了几个朋友(考研的时候,加了北京那所学校的校友)。他们都是很有趣的人,有个同龄的女孩,很优秀,在大学期间拿过很多奖学金,参加过很多比赛,她叫黎璃,我们都有共同的好友孟昀。我们一点点在成长,慢慢感受成长的残忍,我问黎璃是什么感受,她说:没关系的,
第4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