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进来一盆热水,趾高气扬地指挥起阿南来了,“先给他擦拭一下,一会儿先生就过来了。” 阿南不敢怠慢,忙地脱去秦忠的盔甲和单衣,将汗巾浸泡在热水中搓洗两把,然后清洗擦拭伤口。温热的水气活血化瘀,凝固的血渍混合着腐肉化脓的液体犹如春暖花开时解冻的河水蠢蠢欲动,不消片刻汗巾就血红一片。待阿南给秦忠清洗完,整盆水都变了颜色。 许是这热水擦身起了作用,秦忠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虽然还是气虚微弱,但是意识还算清醒,他艰难地撑起眼皮抬眸看着陌生的屋顶虚弱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他清醒过来,阿南十分惊喜,语带轻快地回道:“这是青天药庐。” 秦忠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和记忆,他只记得他身负重伤之后就躺在营帐里的草垫子上,伤口疼起来钻心刺骨,浑身忽冷忽热的,一觉醒过来突然换了地方,秦忠心里有些不踏实,疑惑地问道:“青天药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带你来的,青天药庐的先生医术了得,有他给你疗伤,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痊愈了。” 他重伤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阿南忙前忙后地照看,对此秦忠铭记于心,又感动又愧疚,“小姐,是秦忠拖累你了……” 阿南嘘声打断他的话,回身望了望门口,见无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谨慎道:“秦大哥你别说傻话了,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了。以后你也别张口小姐闭口小姐的了,让人听见咱俩都得人头落地。从今往后我就是阿南,不是越家的四小姐,你以后就叫我阿南,别再叫错了。” 本朝律法严明,女子不能从军。女扮男装混入军营,若被发现了,那就是扰乱军纪的重罪。秦忠知道轻重,点了点头应下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阿南还想跟他说说军中的事,只是还没张嘴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他始终一副风轻云淡,似乎对刚才的冒犯也无心计较。 “醒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白色瓷瓶交给阿南吩咐道:“这是九花玄元丹,有凝血祛风固本培元之效,你给他服下两颗。” 阿南赶忙接过,依言喂秦忠吃下了两颗,然后又将药瓶归还,那人却不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以后每日服用两颗,有助于他的伤势恢复。” 阿南拜谢道:“多谢先生,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兄弟二人铭感于心,日后定当倾力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