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屋子里的甜香萦绕在鼻尖,崔俨在康元馥身前站定,眉眼温顺,有几分呆意。 “你多大年纪了?”康元馥问道。 崔俨如实道来:“禀姑娘,奴今年二十有一。” 康元馥想起梦中的场景,崔俨书房里有自己九岁时的画像,莫非二人以前见过? “你什么时候来周家的?” “半年前。” 倒是比自己早来一段时日。康元馥打量着他,忽然开口:“抬头看我。” 崔俨似是有些惶恐:“奴不敢。” 康元馥蹙着眉心:“让你抬头就抬头,磨叽什么呢!” 崔俨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她。 “你以前见过我?”康元馥仔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威胁道:“我劝你如实道来,若是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奴……”崔俨有些犹豫。 正当此时,唐谧跑了进来,她一屁股坐在康元馥身旁,一双眼亮晶晶的:“香香,三哥哥答应晚上去烟火会了!咱们晚上什么时候出门?” 康元馥微微蹙眉,她道:“用了晚饭出门吧,外头冷,估计人也少。” “才不会呢,定是有很多人像我们这样,就算冷也要出去。”唐谧十分期待晚上的烟火会,她又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崔俨,问:“这谁呀?” 康元馥道:“崔俨。” “他在这里做什么?” “问他一些事。” 唐谧点点头,她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大咧咧往后一靠:“那你继续问,我还有事寻你呢。” 康元馥垂下眼眸,睫毛投落在眼下,显出几分阴影来。 她又抬眼,看向崔俨:“你是左撇子?” 梦里崔俨就是左撇子,吃饭写字都是左手。 “奴不是。” 一句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康元馥愣住,她似是没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崔俨柔声回道:“禀姑娘,奴不是左撇子。” 那这么说来,她做的那个梦是假的了? “行了,你退下吧。”康元馥支着脑袋,阖目理着思绪。 如果梦是假的,那父兄的死也许没有蹊跷,如果梦是假的,她也不用委身于阉人。 崔俨退下后,唐谧问道:“你问他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康元馥胡诌了个由头:“想问他会不会用左脚踢毽子。” 唐谧笑:“看来你是真的无聊。” 她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泪花来,又见她抬手擦了擦,嘟哝一句:“不是左撇子,也有可能是两只手都可以使呢?你这话问得就不对,你该问‘会用左手不会?’。” 康元馥眉心一跳。 唐谧走后,康元馥坐着发呆好一会子。 “姑娘。”黄玉上前,问:“今晚烟火会,姑娘要穿哪套袄子?” 康元馥仍在发呆,直到黄玉再问,她才蹙起眉尖:“这事先搁一搁,你们莫要来烦我,让我清净会儿。” “谁惹我们香香表妹生气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康元馥一愣,旋即她敛下眼中异色,起身来:“表哥。” 周则澜进了屋来,他笑说:“听说你平日里都不太爱出门。” 有婢子看茶,他拂袍落座,看向康元馥的眼神有些灼热:“今晚烟火会,在听雀楼订了位置,我是特意来告知表妹的。” “多谢表哥费心想着。”康元馥态度始终疏离客套。 周则澜微微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香香何必这般客气。” 康元馥但笑不语。 “对了。”周则澜从袖中抽出一卷宣纸,递给她,笑说:“方才我刚作的一首词,恳请香香指点。” 康元馥不想接这茬儿,她眼下心里乱着呢。可无奈这是在周家,她也不好拂周则澜面,浅笑接过那卷宣纸。 她在周则澜期待的目光中展开宣纸,须臾,她神色微凝。 “表妹怎么了?”周则澜问:“可是这首词有何不妥?” 康元馥手指在宣纸上摩挲,她看着最后那行,缓缓开口:“表哥这词……极好……” “我尤其喜欢这最后一句。”她微微一笑,念出那句诗:“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芍药去。” 周则澜脸色有一瞬地怪异,他笑着颔首:“这句花了我不少心思呢。” “表哥是如何想到的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