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各有各的心事。 其实鸣霄心里有些好奇的,方才他老远瞧见裴世子领着一众弟妹入了府,也不知那三个姑娘里,哪个是他未来的少夫人。 左右都是明媚端淑的人,一瞧便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哪一个都是好相处的罢。 二人打马入了长街,元月初一这日,大家忙着走亲访友的互道祝福,街巷上新桃盈门,爆竹声声,来来往往的人皆是一身新衣裳,所谓新年新气象,看着让人心情舒畅。 岑商忽而调转了马头,直奔南城的方向而去,与回家的路恰恰相反。 鸣霄不明所以的扬鞭跟上,“少郎往何处?不回家吗?” “你先回去,我跑跑马,不必跟。”岑商连头都不曾回,甩手就是一记马鞭,“驾!” 鸣霄牵着缰绳的手一紧,微微侧着头,百思不解。怔愣须臾后,为避开街巷喧嚣,鸣霄独自回了府。 一刻后,郑国公府。 公夫人在廊下急得团团转,瞧见鸣霄回来,赶忙上前去问:“鸣霄,商哥儿呢?你二人大清早的跑何处去了?他告假说着了风寒,怎还乱跑?” 鸣霄未料到夫人这么早就去了岑商的住处,有些呆愣的转了转视线,“少郎去城外跑马了,一会儿就回来。” “跑马?他病着跑马吹风去?昨夜京中出了那档子大事,人心不安,他出城你怎不跟着?”夫人明显起急了,手里的丝帕攥的紧紧的,垂眸思量须臾道,“将人追回来罢,郎中都候着呢。” 鸣霄倒吸一口凉气,岑商这说辞真是处处疏漏,一点病没有的人,如何骗得过郎中。也不知惯常稳重的人为何就疯魔了,非要今日翘了大朝会,亲自去送那劳什子不打紧的口信。 鸣霄不好忤逆夫人,便只得拱手一礼,又牵着马离去。 大半个时辰过去,鸣霄总算在城郊寻到了岑商,拉着人回了公府。 夫人满目关切的嗔怪,“都是弱冠儿郎了,怎可胡闹?回房去,让郎中给你诊脉开个方子调理。这段日子虽说休沐,可家里事情多,来客多,我与你爹未见得顾得上你,你得自己知冷热。” “孃,儿无事,一切安好。大抵是昨晚熬夜久了,今晨头痛畏寒,可出去跑了一圈后,酣畅淋漓,无需郎中来看的。”岑商毫不犹豫地编好了说辞,多亏鸣霄一路提点。 “当真?不可讳疾忌医,小病养大了就不好了。”夫人不大放心的追问。 岑商一本正经道:“您放心,儿真的无恙。您忙着罢,这跑了一路,一身臭汗,儿子回去拾掇一二。” 夫人见他这般说,模样也意气风发的,就没再多言。 时近正午,公府门房来了个陌生的管家,自称是计府的人,言说奉自家夫人之命,给岑商送拜年的回礼。 老管家根叔一脸茫然的接过了个鼓鼓囔囔的红封,眸光一转就快步朝着内苑跑去,寻自家夫人。 夫人收到这红封后,听着老管家转达的消息,脸色刷拉就变了,沉吟须臾,正色道:“让鸣霄来见我。” 管家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就去寻了鸣霄,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夫人院子里去,告诫道:“你小子一会儿实话实说。” 鸣霄一头雾水的就被拉进了夫人房中,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她的神色,似是不大好。 “商哥儿到底去哪儿了?”夫人直入正题,话音清冷。 这语气有一种明知故问的感觉,令鸣霄不由得心慌了些许。他垂眸挣扎了少顷,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回夫人,少郎去了计府,寻依岚姑娘递送消息。” “依岚?”夫人面露疑惑之色,“可是那个先前说要住到府上却不曾来的姑娘?昨日他与那苏道人搭讪,可也是为了这人?” “正是,今日少郎言说,怕人等得心急,将昨日道人的话转递给了依岚姑娘。”鸣霄竹筒倒豆子,毫无隐瞒。 夫人若有所思,眉头越拧越深,“昨日他离家甚早,可也是去了那处?” 本为试探,哪曾想到,鸣霄当真回应,“正是,昨日是去告知姑娘安排,取了封手书。” “都是他亲自去见的那人?那人住在计府,他孤身入内去见的?”夫人话音越发凌厉,隐隐透着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