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今日也尝尝这京中菜色,品个新鲜?” “多谢岑兄操持,多谢小侯爷相告,依岚自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依岚眉眼弯弯的回应。 “那咱这就一道过去吧。”岑商难掩欣喜。 “好,某和依姑娘的马车要走得慢些,劳岑公子先行一步了。”裴肃朗声解释着,朝着人微微拱手。岑商颔首回礼,翻身上马,带着鸣霄直奔星辉楼而去,提前将菜色酒水张罗妥帖。 京中宽阔的官道青石平整,街巷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马的行进自是慢悠悠的。 依岚不曾入京,难免存了好奇,不再顾及外间的寒凉,推了车窗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观瞧着鳞次栉比的楼阁,流连于五花八门的街市繁华盛景。 此处的官话语调更显干脆豪放,听上去颇有北方人爽朗热情的性情烘托,让人没来由的心情舒畅。虽是暗潮汹涌,龙潭虎穴一样的陌生地,依岚心里却无丝毫排斥。 这一路走来,依岚对周围的事情好似并无特意留心的。芰荷看她入了帝京反挪不开眼了,便当是依岚心情大好,忙从包裹里寻了个厚实的崭新披风,轻手轻脚的给人裹上了,“外间风凉,姐姐仔细着身子。” 依岚抬手拢了拢系带,脸上笑靥深沉,“多谢了。”她随意拉过芰荷的手摸了摸,柔声道:“呐,暖炉给你,你这小手都冷了。” 芰荷也没有推脱,在人身旁给暖炉加了两块通红的炭火,规矩的捧着,也一齐将视线投去外间的街巷风物。 “姐姐来过京城吗?”芰荷轻柔的发问。 “不曾。”依岚望着街道上白发老翁的小木车上火红火红的,带着些许冰晶的糖葫芦,觉得很是新鲜。这物件她见过,可方才马车旁走过的小孩嘴里发出的“嘎嘣嘎嘣”的脆响,在南方潮湿的天色下,是不可能有的。 马车悠悠的晃荡着,停在了主街最是热闹喧嚣的一处,依岚出了车轿,抬眼望去,这精致的楼阁轩窗明净,画栋雕梁,体量亦然高耸宽大。 鸣霄在门口候着,看见了来人只微微颔首,引着她和裴肃上了第三层一早备好的雅间。 岑商负手立在雅间的花窗前,一身宝蓝色的曲领锦衣长袍,腰间别着嵌了银制鸟兽的纤细皮质束带。头顶一白玉小冠总起一头乌发,背身立在正午的光晕里,周身都染上了一层柔暖的鹅黄。 沐光出尘,翩翩少年。立整的站姿、挺拔的脊背一如这人的性情,透着年轻人的孤傲与倔强。依岚入眼的便是他的这般模样,心底不免有些感慨。小城儿郎一跃成了公府继承人,外人艳羡,只不知他的心路该当如何? 大起大落的,恐怕内心都不会如外表那般恬淡自安。当年依岚从千金掌珠沦落阶下囚,即便被带回了师门悉心教养,百般荣宠,心底的波澜也难以压下。 听得响动,岑商快速回过身来,招呼二人落座,席间已经备下了茶点果品,“若论对此处的熟稔,岑某也是初来乍到,不便在裴兄面前班门弄斧,是以这菜色只点了些招牌,其余的还劳裴兄见教。” 裴肃手里掂着折扇落座,乐呵呵道:“没问题。” 依岚本想在他身侧寻个门边的位置落座,岑商却忽而出言,“姑娘今日是远来贵客,还请上座。”说罢便给人拉了正对房门的主位椅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按身份地位论礼数也好,按年龄资历论辈分也好,她都坐不得那个位置。 见人踌躇,裴肃直接起身道:“今日我就托大提一句,岑公子说的不错,深论起来今日只依姑娘是客,年岁也比我二人小上好些,我二人这当兄长的,理应好生招待,快坐过去吧。” 依岚轻笑,抬眸正对上岑商期待的眸光,便也顺从的坐了过去。至于岑商这个最为尊贵的东家,反而兴冲冲的去了门边的位置。 酒菜齐备,岑商给裴肃和自己斟了酒,又给依岚添了盏清茶,提了一杯后,正色道: “姑娘午后歇在何处?若是方便,直接随我回公府安置?我两日前已与家母言明了,宅院已然备置妥当。”